孟敛惊恐地想:“下次,不要再有什么下次了,昨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独都差点吓死了,幸好太子殿下说问题不大,你很快就会放出来了,可是独还是一晚上没睡着。”
他说:“大哥哥,那我还是先把主食拿出来吧,你想吃哪个?”孟敛把食盒打开到底层。
苏裕扫了一眼,说:“酱肉烧饼吧,那个是用纸装的,我拿着吃就好,那样就不用把桌上的又挪下去了。”
孟敛将酱肉烧饼递给苏裕,问:“大哥哥,那独吃馄饨面?”
他对孟敛小时候一人独挑六道早点的事还历历在目,苏裕说:“都可以,剩下的你全吃了也行,我吃不了那么多。”
想了想又说:“要不要把这道菜挪下去,给你的馄饨面腾个地方。”
孟敛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拿着吃就好了,我力气很大的。”
苏裕瞅了瞅孟敛清瘦的、隐约可见到突起的骨头的手腕,实在很难将这样的手跟「大力」二字联系起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吃着,很快地便吃完了桌上的菜。当然,大部分是孟敛吃掉的,孟敛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碗碟放回食盒里,又将四道素菜挪到桌子上,使得他们的吃饭大业仅仅停了几秒,便很顺畅地衔接上了。
孟敛不负苏裕之望,二人合力将带来的饭菜全部吃光了,孟敛将东西全收回食盒,问:“大哥哥,你觉得这些菜好不好吃?”
苏裕说:“味道很好啊,不过,应该不是御膳房做的吧。”
“嗯?”孟敛问:“大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御膳房做的菜,习惯了迎合皇宫贵族的喜好,无论做什么菜,做出来都是精巧细致的,每道菜的分量不会这么多,样子也不会这么糙。
当然,我这里说的糙,不是说不好看,而是指没有御膳房做出来的那么精致。让我猜猜,这些……是你做的?”
“哇。”孟敛惊讶地说:“大哥哥居然能猜得出来,太厉害了。”
苏裕说:“如果不是殿下要御膳房做的,还有谁会这样,酸甜辣咸、饭饼面、荤素都做一点呢?而且……你左袖还有一点炭灰的痕迹。”
孟敛低头看了自己左边袖子一眼,果真如此,他说:“大哥哥,你可以去当神探啦!观察入微,眼神锐利,要是你去当神探,绝对可以将天下盗贼一网打尽。”
苏裕反说:“照这么说,小孟也可以去当厨师了,你做的菜这么好吃,要是你去当厨师,绝对可以将所有人的胃一网打尽。”言罢,二人都大笑起来。
孟敛笑完后,敛了笑意,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诉独,皇上为什么要……关你进来?”
“具体的我也没办法说,若是告诉你,恐有杀身之祸。”苏裕叹了口气,说:“我只能说,皇上让我做一件事,我不愿做,便如此了。”
“是因为锦州疠气吗?”孟敛不确定地问。
“是也不是,总而言之,一言难尽。”
“我昨天见到百里将军了,他说,他过几天就要回西北驻守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走之前见到你,他让我跟你问一声好。”
“嗯。”苏裕点头,说:“若还能见到他,也帮我问声好吧。锦州疠气……还是无药可治吗?”
“对,还是老样子。现在街上人心惶惶,有人直接说,还不如直接烧了锦州,那样疠气就不治而好了。
还有,还有人说,是因为皇上失了德行,老天爷降罪下来,所以天降祸乱于锦州,让皇上下罪己诏呢。”
孟敛忧心忡忡地问:“是不是锦州疠气一日不好,皇上一日都不会放你出来了?太医院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现在只剩下几位太医在宫内了。”
“别担心,我再怎么样,也还是苏家子孙,皇上他既不敢将关我进来的理由说出来,更不敢让我在牢里待这么久,皇上用的是帝王之术,顶多几天,我一定会出去的。”
不过到时候,可能已经晚了,苏裕问:“小孟,你有没有带纸笔。”
“有的。”孟敛从袖中拿出纸笔还有墨盒,说:“独想着,大哥哥可能会用到,就拿来了。”
苏裕拿起笔蘸了点墨水,就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待墨迹稍干,便将纸折起来,交给孟敛,说:“小孟,你出去后,想办法将这张纸,交给位于玄武大街八号的康家里面的康金旺,如果可以,最好是亲手交,如果不行,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交给他,不必多说,他看到这张纸的内容后,自会明白。”
孟敛将其小心地藏在怀里,说:“好,独一定会亲手交给他的,还有什么事要办的,大哥哥尽管说。”
苏裕摇摇头,说:“没有了,不过,这张纸要小心藏好,千万不能被宫内人拿去,不然你也会有性命之忧。”
孟敛拍拍胸口,说:“大哥哥,你放心好了,保证安全送达。”
说着便在食盒上按了一下,一个盒子从侧边滑了出来,孟敛在里面拿了几本书,说:“大哥哥,独怕你在牢里闷,便带了几本书给你打发时间,独知道大哥哥博览全书,应该很多书都看过了,所以独找的都是很偏的书,那样可能比较有趣味。”
苏裕翻了一下,发现有《志怪小说集》《笑声记》……
“官场逢迎实录?”苏裕哭笑不得。
孟敛不好意思地说:“独想着这种书,大哥哥应该没看过吧,那……没看过的东西,看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