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其他人眼中程安沐绝对是坚强勇敢的代表,但是程安沐知道,她其实很懦弱,对于她来说,连亲生父母都会抛弃自己,更何况是其它人。
陆夜白的过去是很黑暗,但是凭着他的脸,他盛世集团总裁的位置,照样会有一堆比自己条件好太多的女人贴上去。
要说俩人真能携手走过漫长岁月,程安沐真的不确定。
她不确定自己能这么勇敢,去爱这样一个伤痕累累,一个自己需要仰望的人。
“看吧,程小姐也不能保证陆夜白不会另寻新欢,不妨跟你说,我这辈子有过很多女人,但是不是跟你们小姑娘想的一样,只真心爱过一个人,我也爱过不同的女人。”
盛柏生笑着摇摇头,“清醒一点吧,坐到我这样的位置,什么样的女人见不到,就像你喜欢吃扬州炒饭,但吃了一年还是会腻,你会想尝尝拉面,尝尝水饺,或许还是会回去吃扬州炒饭,但是却不可能不吃其它的东西,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程安沐苦笑着点点头,只能说盛柏生的比喻简直生动形象,却又很现实。
她不是读者童话故事的长的,但哪怕是童话,故事的结局也只停留在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后面他们怎么生活却没有写。
说不定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几年也就感情破裂,分道扬镳了。
程安沐偏着头看着树林,夕阳的光已经基本全都消失了,整座山从一个娇羞的少女,变成了一个神秘的老妪,一两声乌鸦的叫声,在山林间格外凄厉。
盛柏生知道程安沐已经被自己的话影响了,所以也没有催她,只是自己低头喝着茶。
程安沐现在表面上是在看黑暗中的山林,实际上是在看她迷雾般的心。
这里比起麓山,少了很多温情。
程安沐抱着怀里的包,手摸到了凸起来的药瓶,陆夜白或许不善于表达感情,但是程安沐知道他是真的在对自己好。
他丢了司南的药不过是因为吃醋,但知道这个药不伤身体,第二天程安沐就在茶几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
程安沐晚上睡不踏实,每次翻身的时候都能感觉陆夜白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每次自己做噩梦醒来的时候,手都被他握在手心。
明明是运筹帷幄的大人物,但是他能记得程安沐的药还没吃,牛奶还没喝,今天少吃了半碗饭要给她做点宵夜。
他会跟程安沐分享那些灰暗痛苦的经历,会把他的秘密告诉程安沐,但也把怀抱和肩膀留给程安沐,让程安沐不因为那些沉重的过去感觉到压力,反而能感受到安全感。
每次陆夜白来接程安沐的时候,哪怕只是堵车耽误了几分钟,他都会给程安沐打个电话,就是不想让程安沐等,每次程安沐叽叽喳喳地唠叨,陆夜虽然不每句话都接,但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听得很认真。
程安沐无意间说过的话他都记得,程安沐说不喜欢看恐怖片,家里松松的那些恐怖悬疑电影和小说就都消失了,程安沐说讨厌香菜的味道,从此饭桌上再也没有过香菜。
……
程安沐想着想着心里突然很难过,明明陆夜白这么好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没有信心呢。
在一起这一段时间,程安沐只觉得跟陆夜白在一起很舒服,只是认为他比自己大了不少,所以都会有意无意地照顾自己,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做这些好像都不奇怪,所以这些细节的东西程安沐都没有多想,现在一件一件想起来,程安沐才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拒人千里,冷若冰山,但是却用他的方式,他的温柔在爱着自己。
爱得掏心掏肺。
程安沐深吸了一口气,鼻子突然很酸,很想见到陆夜白,想要他抱。
程安沐抿了抿唇,开口道,“盛董事长,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是你这种人。”
盛柏生眼神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没想到自己给她时间想,她想出来的东西居然是这样的!
“程小姐年纪太小还对有些东西抱有幻想,我理解,但是万一你信错了人呢?你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程安沐摇头,“不会的,哪怕真的错了,他也值得我赌。”
程安沐的语气很坚定,离间两人感情这招没用,盛柏生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盛柏生从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拿出几张塑封的照片,端详了几眼,眼神中有点癫狂,“程小姐,那如果你相信的这个人,不光心里残疾,身体也残疾呢?你才二十岁,难道你想为了这样一个人守活寡吗?”
程安沐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盛柏生把照片递给程安沐,胜券在握地开口,“程小姐,陆夜白的残疾不光在心上,身上也不少,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接受这份交易,拿到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轻轻松松地享一辈子福……”
程安沐接过照片,刚开始还没看明白,直到看到了照片里人群中的孙妈……
程安沐吓得捂住嘴,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眼神里全是痛苦,整个人完全喘不上气。
照片是二十多年前拍的了,虽然有塑封,但是已经有些泛黄了,而且像素也不高。
程安沐想不到她从陆夜白和孙妈听来的认亲场面会亲眼看得到,她更想不到,原来当初被凌辱的,除了那个女人,还有十岁的陆夜白。
程安沐以为亲眼目睹母亲被侮辱已经是再恐怖不过的事情了,但是现实往往还要恐怖得多。
隔着照片,程安沐都能感觉到一丝不挂,被捆着四肢扔在地上的人身上的绝望,那张小脸上的屈辱,紧紧攥着的小拳头,就如同攥在程安沐心口上一样。
程安沐的反应让盛柏生很满意,他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一份医疗鉴定证明。
程安沐眼前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证明上的字,但最后一行她却是看清了——
“患者陆夜白,经各项检查,确诊为性功能障碍。”
程安沐握着照片的手有些抖,要是盛柏生只给自己看这一份证明,程安沐或许会觉得是无稽之谈,可加上这些照片,程安沐不得不相信。
才十岁的小孩,经历了那些事情,就算身体没有受伤,心理上一定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变态!”
程安沐把照片甩在盛柏生脸上,这个人在对自己儿子和儿子的妈妈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的时候,居然还不忘记拍照?!
说他是变态只是因为没有更贴切的词语还能形容他了。
虽然被人间接打了,盛柏生却更确定自己这笔交易要成了,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那眼神就跟在看艺术品一样。
“程小姐,现在想清楚了吗?”
“我去你妈的,你这个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你就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