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野正在等红灯,一只胳膊搭在窗棱上,食指抵着下唇,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行,我考虑考虑。”
谢兰生见帮上忙了,挺自豪:“好呢!”
东四十条到东华门开车只要十五分钟,莘野的方向感又好,没一会儿就到地方了。
“香港美食城”是粤菜,“三刀一斧”三刀之首,谢兰生还从没来过,不知道比“大三元”如何。几年前,粤菜进京无比火爆,吃海鲜牛到不能再牛,北京百姓头回知道吃一顿饭能这么贵。
里面果然金碧辉煌,每个食客的身后都站着一位女服务员,想喝酒服务员就倒在杯里、想吃菜她们就夹到盘里,只差喂到嘴里去了,老北京的大小饭庄可全都没这个阵仗。
“嚯……”谢兰生被震着了。
莘野则是无动于衷,大大咧咧地坐下了,翻开菜单,垂着眸子,一下点了四五个菜。
菜一道道陆续上来。鱼翅翅针透明柔软,又韧又脆、浓而不腻,十分鲜美。
谢兰生吃好了,也高兴了些,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跟莘野叙述了一遍,最后说:“竟然要用池中鹤的,这简直是电影剧情。”
莘野听着,只觉有些震撼。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刚才他们在“东来顺”那沉默中滋生出的尴尬以及难堪,它们复杂微妙,在食客的熙攘声中越来越粘越来越稠。
心尖宛如被针刺着。
这个家伙四处碰壁,早就已经头破血流但却仍然不知悔改,他喜欢笑,对谁都笑,笑到两边腮都酸了,然而一口牙是冷的。他深陷在泥潭当中,却自顾自地擦擦汗,自顾自地走过去,在一天内就做好了重新拍摄的方案,只为去寻他心目中草肥水美的那片绿洲。
莘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过xray。”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没研究透。”这时面前一桌子菜风卷残云只剩一半了,谢兰生用手帕抹嘴,“行了,倒霉事儿都讲完了。那我说说两星期后要补拍的40个场次?”
“嗯。”
“喏,全都在这张纸上,我给囡囡也寄去了。我对其中几个场次又有一些新的想法,想跟你讨论讨论。”
“好,”莘野吃了一口烤乳鸽,“说。”
在随后的这顿饭里,谢兰生把几个场景都拿出来说了说,与莘野探究,莘野感觉确实不错,把新剧本拿在手里,还又招手给谢兰生叫了一个乌鱼蛋汤,谢兰生还是一口都没剩下,觉得自己吃完这顿回去也能吹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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