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片背脊的正中间就是中文的“生根”。此时,两个普通的黑体字竟那么可爱那么迷人。
谢兰生从十几张碟里轻轻地抽出了一张,只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熟悉的日版封面。
欧阳囡囡穿着喜服端端正正坐在婚床上,带着些文艺气息,比较符合日本市场。
谢兰生两手捧着碟片,望着右下角写着的“谢兰生导演作品”“都灵影展最佳影片”,眼睛一下就变酸了。
自己真的有人看了。
而且还是花钱看呢……即使只是五毛一天。
他过去在咖啡馆放时一场只有两三人看,一个月忙活下来能吸引到一二百人,那个时候的谢兰生已经觉得相当多了。可现在,他知道,两部电影的覆盖度会远远地超出以往,毕竟,马上要有600万家庭拥有自己的VCD机。
就在他受震动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学生一推大门走了进来,碟社老板立刻向他祭出去了同一套说辞:“哎,又来啦?昨天晚上刚到货了俩特别好的中文片儿!谢兰生的!在那边儿!赶紧看看!艹,震撼啊!”
“啊……”男学生推推眼镜,走到谢兰生的身边,也抽出了《生根》的VCD,并仔细读后面的字。
看了会儿,他把碟片夹在腋下,又抽出了《美丽的海》还是一字一句地读,最后把两张碟叠在一起迈步走到门口,说:“那这两张我都要了。”
“行!”老板说,“押金二十,一天一块。”
“嗯。”
谢兰生又眼睛发酸了,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子豪情来。曾经,他渺小,微不足道,只沉默地立在土里,伸出野心勃勃的枝叶,他不惧雷霆暴雨,只向往一道阳光,如今,他拍的电影片子终究是被人看到了。
他想了想,也到碟社的老板面前,说:“那个,我很喜欢谢兰生!我想买些他的片子然后送给亲戚朋友们!能不能把这俩片子各进十套再卖给我呢?”
“嗨,”老板直接说,“你把店里的拿走吧,我明儿去进批新的。10块一张,行不行?”
谢兰生说:“可以的。谢谢了。”他在收拾VCD时老板还给了他一个塑料袋。
从租碟社一出来,谢兰生立即到最近的小卖铺打电话,让莘野、于千子、华国光等都买些影碟回来,说他想亲自到更文艺的地方去卖一卖。谢兰生还补充说,他们把盘全买光了对方也会立刻补货的,观众不会没的可看,而且,因为有人全买走了对方还会进的更多,以为“谢兰生”很受欢迎。
小红小绿十分无语,不过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