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沉默半晌。
本来弟弟闯祸是要紧之事,但老婆出轨立马变得刻不容缓。
梁知非最终退了一步,妥协道:“行,林绍元的事我不管了,你把那个女人给我捉回来!让她老实在家里待着,你告诉她,我还没有死呢!”
“婚是你骗的,人对你没感情,凭什么老实在家里待着?你跟谁横呢?”
梁知非一瞬气郁到心梗,有时候他根本分不清梁空到底是谁弟弟,反正是他的祖宗。
“你搞清楚!她也是图我的钱!”
梁空:“你以为你除了钱还有什么别的可取之处?”
梁知非:“……”
这时,一旁老管家厚重温和的声音传过来:“空空,你哥哥刚刚吃完药,医生说了,让多休息。”
行,苦肉计又来了。
梁空叹气:“知道了,我去给你管。”
说完还是不爽,补了一句:“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着急结什么婚,啧,给人添堵。”
梁知非压住气,端着架子发号施令:“你让她老实一点,不然就算我死了,她也拿不到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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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昨天扭到的胳膊肿了似的酸痛,连小幅度的动作也很难完成,洗漱完,骆悦人尝试活动了一下,结果就是镜子里的自己痛到五官移位。
好在昨晚睡前给梁空发去见面时间,她还给璐璐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过来,她目前好像,的确生活不怎么方便,需要人照顾。
八点半,门铃准时响了。
骆悦人费力地穿上外套,去开门,梁空换了一身驼色的大衣插兜站在门口,看起来有点浊世公子的味道。
手一伸。
“包呢?”
骆悦人递出去,免费的拎包工,不用白不用。
车子快开到警局门口,骆悦人接到璐璐的电话,问骆悦人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我做完笔录就回来。”
电话结束,梁空打着方向盘,斜瞥她手机一眼:“屏幕碎了。”
昨天睡前胡思乱想了很多,也没想通什么,刚刚走神到她大学时期那个学生会副主席的学长给她系鞋带。
猛然间,听到梁空声音。
她捏住自己的手机说:“哦,我之后去换。”
梁空正要说什么,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听完汇报,他蹙起眉,对电话里说:“让严助先去处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到。”
车子停警局前,那位灰色西装打扮的男人,应该就是刚刚电话里的人。
骆悦人第一次见他,跟他打招呼,他却礼貌又准确地称呼她骆小姐,说他是梁空的特助,叫他常彬就行。
做笔录的时候,梁空又接了两通电话,骆悦人能看出来他很忙,出来后,他面上更添几分行色匆匆,说他还有事,叫常彬送她回去。
冬日暖阳照在警局的玻璃门上,反折出灿灿的光晕,澜城冬季湿气重,多雨多风,少见这样的好天。
他们站在台阶下。
很寻常的场景,哪怕一天之内,都会无数次地跟无数人暂别,可偏偏梁空说要走,就有种分离的意味。
那种情绪来得幽微又无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点头说开车注意安全。
梁空走到车边跟她挥手。
相似的画面浮现脑海,一如高中晚自习结束,他们无数次在棠杏苑后街分开。
那时候,她不会舍不得他。
因为知道只要想见他,他就会随时出现。
现在他们之间隔的不是棠杏东街那条路,那些隔阂也不如少年时那样好讲清楚出,她也不是拿着一杯奶茶,就追出去直接问他为什么不高兴的小姑娘了。
回程路上遇到堵车,忽如其来的交通事故,让车子不前不后被卡在高架上。
车内安静,常彬问她要不要听歌,骆悦人点头说可以。
过了会儿,骆悦人猜:“梁空是不是不常坐这个车?”
常彬惊讶笑道:“您怎么知道?”
“他很讨厌这种类型的歌,一听到就要皱眉。”
高中毕业,他们去城郊度假,有天晚上听说附近哪个古镇有庙会夜市,高祈开车,梁空在副驾驶,掐了音乐说:“什么玩意儿,还不如你自己唱。”
“你是他回国后新招的助理吗?”
骆悦人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冒昧的私心,她想了解一下现在的梁空。
常彬说不是。
“我在洛杉矶就给他当助理,他喜欢身边的人说中文。”
骆悦人点点头。
好像是,那次去洛杉矶,他家里金发碧眼的佣人都是说“你好”“欢迎”“祝您有个好梦”。
“讲究可真多。”
心里想着,骆悦人不小心嘀咕出声。
常彬听后一笑,忙替老板解释:“梁先生其实是个挺不错的雇主,可能他看着比较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国内的商道太讲究中庸,儒商是皮子,底下还是资本家那套,像他这样干干脆脆花钱办事,钱货两讫,不爱打感情牌的雇主,还是很难得的。”
骆悦人想想也是。
她的顶头上司密斯董,业界称之为冷血女魔头,娱乐版面多次拿她与另一家时刊的主编比较,觉得pioneer封面卡人太紧,觉得她没有温度。
对此密斯董半个眼神都没有,报纸一扔,只高傲地丢下一句:时尚不需要这种矜贫救厄的温度,时刊封面承载的是一个时代对审美品味的执着,不是你没有,我就给你,那是红十字会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