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婧眼中升腾起一抹希望,扑向殿中央的担架,掀开白布后,却是再一次失望了。那上面躺着的不是龙珏又是谁呢?只见他面部发黑,像是中毒而死,却是没有一点痛苦。
“我的儿啊!”路婧再也不可遏制的扑在龙珏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闻者动容。
然而君绮萝不经意看见龙珏脖子上若隐若现的两点黑色印记后,却微微的蹙了蹙眉,心中预感这事绝对是针对她来的。不过想要害她,门都没有。
“珏儿啊!”龙珏乃是龙宵尘最器重的儿子,他的死一时让他接受不了,是以这会子都是木呆呆的,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听到路婧的哭声,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死的果然是他的儿子,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作为男人,他没有像路婧一样扑上去嚎啕大哭,忽地想到什么,跪在龙澈身前道:“皇上,微臣的儿子死得冤枉啊,你要为微臣作主啊!”
“龙大人你起来说话,你一家人都平息一下心情,朕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龙澈摆摆手道:“扶龙大人、龙夫人和龙老夫人一旁坐着说话。”
舒金全一招手,立即有人前去将龙宵尘一家扶到一边坐下。
龙澈走到上首道:“各位都回各自的位置坐下吧。南疆众皇子公主、翼王、西越二皇子、北戎太子,你们也都坐下吧。”说着看向龙胤和君绮萝:“晋王,朕知道你身体不好,不过人命关天,还请给死者一个尊重。”
呵!龙胤心中冷笑。人命关天吗?那么刚刚又是谁亲手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而且那人还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与君绮萝相似一眼,现在回去是不可能了。两人心中虽然焦急,却也只能回到座位坐下。
龙澈站在上头,背负着双手扫视了周围一圈道:“太后突然薨逝,朕实在是心力交瘁,原本想着让你们大家早些回去的,然而又……今晚发生了太多事,简直让朕不堪负荷。一个时辰,不管查不查得出谁是凶手,朕定放大家出宫。”
“啊哈!”北堂野打了个呵欠道:“陛下,孤刚刚看了一场好戏,费了不少精力,现在真是困极了,还请快些吧。”
龙澈快被北堂野给气死了,却还是陪着笑脸道:“北戎太子放心,朕一言九鼎,一个时辰,绝对放大家离宫。”说着转向君绮萝道:“晋王妃,你是大夫,由你看看龙公子到底是如何死的,可中?”
“不好意思,皇上。”君绮萝才没那个闲情去替龙珏验尸,推辞道:“臣妇是会医人,但是不会验尸。”
“父皇。”龙肃离亦道:“儿臣亦赞成不要让旁人碰尸体的好。万一罪证被破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晋王妃,你说是吧?”
香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过很快就转为常态。
“六皇子说得对极了。”君绮萝笑言道:“本王妃看六皇子似乎对这事很热心,想必是有应对之策了,便请六皇子说道说道,本王妃也好看看六皇子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君绮萝和龙肃离虽是打着哑谜,然而殿内不乏与君绮萝关系好的人精,看着他二人针尖对麦芒,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晋王妃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本皇子少时与龙公子有些交情,见他不幸身亡,心中难免难过,是以才多关心了几分,哪里就有了什么应对之策?还请晋王妃不要胡说。”龙肃离说着不待君绮萝说话,转向龙澈道:“父皇,咱们宫中的张全张公公不是会验尸吗?咱们何不请他前来?”
“嗯。”龙澈深深看了龙肃离一眼,转向龙肃祈道:“祁儿,你施了轻功去将张全给带过来,速度务必快些。”
“儿臣遵旨。”
龙肃祈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得龙澈重用过,是以心情格外的好。来回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提着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太监的衣襟将他带来了德善殿,直接丢到了龙珏的尸体面前。
“老奴张全给皇上、皇后娘娘及各位贵人请安。”张全斜了旁边的尸体一眼,赶忙见了礼。心中却是狠狠的将险些将他勒得背了气的罪魁祸首龙肃祈给咒骂了一番。
龙澈摆手道:“张公公就不必多礼了,快快看看龙公子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死于何种手段。”
张全也不再多话,起身打开手中的木箱子,从中取出一副白色的布套套在手上,然后转向龙澈,当场检验起来。
不一会儿,张全便发现了龙珏右边脖子上的两个小黑点,边脱了布套边转向龙澈道:“回皇上,龙公子是因毒蛇咬了脖子中毒而死,从创口的血迹干涸程度来看,死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
听闻毒蛇二字,众人无不是将视线都转向了君绮萝,龙澈也不例外,目光定定的看向她,只差没直接问她“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了”。
君绮萝为自己倒了一杯宫人才送上来的热茶,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啜了一口,视线缓缓扫了一圈,除了平日关心自己的那几个人目露关怀之色以及龙宵尘一家子的愤恨之外,其他的不是幸灾乐祸就是看戏,淡淡一笑道:“怎么,都以为是本王妃做的吗?”
她神色淡然从容,完全没有将别人的怀疑放在心上,似乎胸有成竹。
龙肃离说着缓缓站起来道:“晋王妃,众所周知,你的身上经常会带着一条小白蛇,前些日子南疆二皇子才被你的毒蛇咬过,除了你,我们想不到别的人!而且一个时辰前,你曾离开大殿,时间上非常吻合。”
“呵呵呵,六皇子这话真是可笑!”北堂野满面讥讽的道:“你们是知道晋王妃身上有毒蛇,那些不被人知道的呢?据孤所知,南疆人自小就会养些毒物在身边,其中就包括一些剧毒之蛇,你怎么就没有怀疑他们呢?再说了,这个时节的毒蛇还没有进入休眠期吧?六皇子你怎么没有想过可能是湖边出了毒蛇,咬了龙公子呢?”
龙胤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话是他想说的,却被北堂野那个混球给抢前面说了,简直是气死他了。
君绮萝也很讶异北堂野居然会再次跳出来帮她说话,这厮明明一开始就对阿胤不怀好意甚至刻意激怒阿胤,刚刚她还挑拨民众去对付他,这会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呢?
“北堂野!”纳兰明晖恨恨的道:“本皇子的毒蛇早就被晋王妃的毒蛇给吃了,身上可没毒蛇。再说本皇子除了与大伙儿一起去御花园看奇景外,并不曾离开过大殿。”
北堂野看白痴一样的看他:“纳兰明晖你是猪吗?既然你身上没有,你往上面凑做什么?在座南疆人可不止你一人吧?!”
“没错!”凤千阙忽然看北堂野很顺眼,对他颔了颔首,接话道:“适才南疆冰蓝公主和三皇子也曾在一个时辰之前出过大殿吧?”
纳兰明德气得想跳脚:“翼王,你老是针对本皇子作甚?本皇子身上是有毒蛇,可是本皇子刚刚去追明珠,并没有碰到龙公子,而且七皇子也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哪里来的机会去杀他?”
“南疆的御蛇术,闻名天下。”纳兰溪坐在靠门的地方,今晚一直很低调的没有说话,这会适时的开口道:“传闻只要念几个咒语,就能驱动毒蛇去帮他们杀人,根本不需要面对面。”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让人听了很是舒服,南疆的几位皇子公主却不舒服了,特别是纳兰明珠。
她刚刚哭了一场,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心情本来好了很多。听到纳兰溪的声音,顿时炸毛:“纳兰溪你个贱种,哪里轮到你说话的……”
“份”字还未出口,君绮萝的衣袖一挥,一道劲力打得纳兰明珠的嘴都歪了。
看见此举的人,嘴巴无不是狠狠的抽了抽,这晋王妃也太不客气了,连南疆公主都敢打!
纳兰溪看到君绮萝对他的维护,垂头无声的笑了。所以他觉得,就算被骂也值得。
“这里最轮不到说话的就是你吧?!”君绮萝冷冷道:“针对本王妃就针对本王妃,骂人家南疆太子作甚?再说你一个小小的公主居然敢这样骂自己国家的太子,还真是好教养!父王说你连花楼的女子都不如,说得还真没错。”说着看向一脸暗沉的纳兰明晖,语带嘲讽的道:“南疆二皇子,你这个妹妹还真是给你南疆国长脸啦!”
纳兰明晖原本听到纳兰明珠骂纳兰溪“贱种”,都快气死了,极度担心会坏了父皇的事。不过不管她怎么样,纳兰明珠到底是南疆公主,被君绮萝当众打脸,丢的可是他南疆的面子,是以正准备站起来训君绮萝几句。可是在听到君绮萝这嘲讽的话后,他还是忍了下去,心中直骂纳兰明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君……绮……萝你……”纳兰明珠歪着嘴巴,说话都说不明。
“君绮萝你欺人太甚!”纳兰明德刚刚懵了,这会回过神来,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他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就向君绮萝扑去。
龙胤轻蔑一笑,从容站起身,在纳兰明德还没掠到君绮萝身边,便被他一掌给打了回去,将桌子撞翻,杯盘碗盏残羹剩渣撒了一地,也溅了纳兰明德和纳兰明珠一身。
这一掌不重,却是让纳兰明德出尽了洋相,心中对龙胤和君绮萝的恨意无以复加。撑在桌沿站起来,纳兰明德看向龙澈,冷声道:“万德皇帝陛下,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晋王晋王妃,有事说事,动手伤别国的使节成何体统?”龙澈厉声喝道:“晋王你不是身体不好吗?就给朕安安生生的坐着。”
众人一愣,这还是龙澈第一次对龙胤发脾气。
龙胤斜了一脸深沉的龙肃离一眼,淡淡道:“微臣倒是想安安生生的,可是皇上你那好儿子似乎不想让微臣和阿萝安生啊!”
题外话:
先奉上6000,老时间加更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