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调一变,和刚才的风韵大为不同,秦越是真正的骚客才子,表现欲也是相当强的,听着曲调来了,他略微一沉吟,竟然也扯开嗓子唱起来。
他唱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他的声音和覆雪大为不同,覆雪的声音清越如黄鹂,他的声音则浑厚沉重,如钟鼎金石,这个调儿覆雪也会,秦越唱到高亢之时,覆雪自然的和之,两人的声音竟然珠帘合璧,毫无违和,游船上众多姑娘都拍手,气氛非常的融洽。
陆铮也看得暗暗点头,心中想才子就是才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这秦越了不得呢!
陆铮心中虽惊,可是他城府极深,面上并不露丝毫声色,实际上,陆铮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秦越虽然厉害,但是比之陆铮所见到的牛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秦越边唱,他一边暗自关注陆铮,看到陆铮这副模样,他心头不由得愈发觉得陆铮不凡呢!
秦越唱得兴起,大家听得也认真,游船上一片欢乐祥和,恰在这时候,湖面上忽然掀起一波汹涌的波涛,游船出现剧烈的晃动。
“啊……”几个姑娘没有站稳脚跟,直接摔倒,桌上的茶杯茶壶更是滚落一地,船舱一片凌乱。
歌声戛然而止,秦越用手抓住船舱的扶手,掀开船舱的门帘,只见一艘极大的游船速度飞快的从旁边冲过去,敢情刚才的那一股波涛便是这一艘快船所激起来的。
大船的甲板上,傲然站着一位儒袍青年,看此人,身材挺拔,一表人才,举手投足之间,范儿特足。
他手中握着一柄折扇,神色倨傲,眼睛看都不看陆铮等乘坐的小游船一眼。
“陈圭,如此无礼之行为,可为君子夫?”秦越气得不轻,他瞪着眼睛竟然拽了这么一句。
那倨傲公子慢慢扭头,一眼看到秦越,佯装惊讶的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秦兄!这炎炎夏日,酷暑难耐,秦兄刚才唱的是什么呢?
春江潮水连海平么?这是哪里抄来的诗句?今日端午佳节,扬州百舸争先,哪里有潮,哪里有海?秦兄,我辈读书人行为做事当坦坦荡荡,可不能无病呻吟,不能故作风雅哦!”
“你……”秦越脸都气绿了,可是陈圭的话他却无可辩驳,他和陈圭两人同为止水四杰,平常两人就比着呢,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止水文会,止水四杰在场的恰就只有他们两人。
可以想见,今年两人必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文会还没开始,较劲便开始了,陈圭看上去信心十足,行为做派也是咄咄逼人呢。
眼看秦越落了下风,陈圭更是得意,他连连冷笑,眼睛一下看到了陆铮,又道:“秦兄,这一次文会你又邀请了哪里的才俊啊?不给我介绍介绍么?”
秦越眼睛看向陆铮,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当即道:“这一位是陆铮陆兄,他可是观山书院的才子,今天前来我们止水文会,目的自然也是以文会友呢!
“呃……”陈圭一下愣住,盯着陆铮差点笑出声来,观山书院那是什么地方?观山书院最近搞了一个什么观山诗会,为了能请到他陈圭前去,可是砸了大把银子呢!
陈圭思忖再三,觉得还是不能让秦越一人在止水文会上唱独角戏,他才推掉那边的重金邀请。其实,以他的身份去观山诗会根本不用作诗,随便指点一下观山书院的学生他便可以轻松应付完成,回头还能拿大把银子呢!
陆铮是观山书院的学生,其水准能高到哪里去?再看陆铮的年龄,约莫也就十四五而已,这个年龄能有多少才学?
止水文会不论出身,只论才学,这是曾山长定下了规矩,正因为这一条规矩,吸引了无数人前来止水文会企图扬名立万,客观的说有人成功,但是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扬名的。
没有足够的才学,敢来参加止水诗会,回头只能是自取其辱。
感受到了陈圭轻蔑的眼神,陆铮神色不变,他淡淡的道:“观山书院陆铮见过陈兄,我才疏学浅,尤其不擅作文,今天跟随秦兄过来就是长长见识而已。
止水文会好大的名头,陈圭兄和秦越兄也是好大的名头,今天我能够见识你们的文采,实在是非常的幸运!”
陆铮语气很平淡,以他的心机城府,哪里看不出秦越和陈圭之间的猫腻?
秦越故意把陆铮说成是观山书院的学生心中就存了挑拨的意思,陈圭回头只怕会专门针对陆铮,那样对陆铮来说可就不好了。
陆铮对自己的才学太了解了,他的各方面都还处在基础的阶段,要想真正学有所成还要下苦工不可。
今天这样的场合,才子云集,陆铮这点水准哪里能顶得上去?当即,他才不被秦越当枪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