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微微愣了一下,道:“老师,您不嫌弃学生愚钝,我心中分外的激动。能时刻在老师身边学习,那自然是极好,只是我刚刚回家,父母兄弟都未能亲近,便……便再一次离家,这实在是不妥,要不老师,可否缓一些日子,待我在江宁住一些时日之后,再去应天聆听老师的教诲,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迂腐!”聂永勃然道:“你这年龄,正是需要用心读书的时候,陆氏乃江南顶级人家,你身为陆家之子,岂能拘泥于蠢孝、愚孝?你在扬州已经得了小三元,这就是大孝,倘若你能再一鼓作气,来年秋闱能够高中举人,更是至孝,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聂永语气严厉,俨然是一副严师的风范,他盯着陆铮道:“我今天过来拜访你祖父和父亲,蒙你祖父信任,自今日始你便需要跟在我身边用心用功,明年恩科秋闱,倘若你不能得中举人,我便辞官归隐,而你我也再无师徒之谊,你可懂?”
聂永这几句话说出来,周围人齐齐色变,聂永给陆铮当老师,陆铮科举不中,他作为老师竟然辞官归隐,这实在是太狠了!
本来陆善长和陆谦心中隐隐还有些疑惑,想着帮陆铮说几句话,将陆铮留在江宁一段时间,可是他们一听聂永这么说,哪里还敢说什么?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聂永的确是够严厉,不仅严厉而且极其的认真,为了教好陆铮竟然把自己的仕途都压上去了。
试问陆家子弟这么多,谁能有幸拜到聂永这样的老师?唯有陆铮有这样的荣幸,难怪陆铮在扬州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严师出高徒呢!
一切都没有意外,倒是聂永这一番话在陆铮昨天的“剧本”之外,倒是让陆铮分外的感动,陆铮在扬州的老师虽然多,可是聂永却没有真正指点过陆铮的学问。
聂永能如此信任他,看重他,对现在的陆铮来说实在弥足珍贵。
人群中,齐秋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眶泛红,嘴却咧开,真可以说骄傲之极,她含辛茹苦十几年才保住陆铮,而今天,陆铮终于成长起来了,瞧瞧今天这场面,陆家三代所有人都在这里,陆铮却是唯一的主角。
接下来,陆铮又一一见过三房和四房的两位叔叔,另外还有各位姨娘,婶娘,同辈兄弟等。
他刚刚回江宁,却是马上就要去应天了,在陆家他片刻不留,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
尤其是洪申还有许达,许达今天挨了揍,还想着要找回场子呢!现在陆铮在家里一刻都不逗留,他上哪里找回场子去?
而最抓狂的则是张夫人,她心机城府极深,今天忍了一天,就是要等着恰当的时机爆发出来,给陆铮致命的一击。
可是现在,陆铮脚都不沾地,扫了她的面子之后,立马就走了,她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因而眼下的场面诡异之极,陆铮的神色越来越从容愉快,而另外某些人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
“等一下!”张夫人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铮哥儿,你为了学业认真刻苦,努力奋斗这不错!不过,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今日回家纵恶奴伤人,这件事却也不能轻轻的揭过去,许达,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许达鼻青脸肿,几乎是从旁边滚了出来,他是多机灵的人?见到张夫人帮忙出头了,他哪里能不明白机会的宝贵?
当即,他径直就跪在了老太爷面前,哭丧着脸道:“老太爷,二老爷,各位老爷,你们要给奴才做主啊……”
许达顿首在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出来,他自然不会说自己故意刁难羞辱陆铮,而是重点突出陆铮的嚣张跋扈和齐彪的肆意妄为。
齐彪今天也的确是肆意妄为,许达做梦都没想到齐彪有那么大的胆子,平常只有他许达欺负别人,今天他碰到了齐彪,齐彪二话不说,兜头就打,打得他肝胆俱裂,如果他不是逃得快,当场被打死都有可能。
所以,在许达心中是真有怨气的,所以他将这个过程叙述起来,倒是理直气壮,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放肆!”陆谦豁然站起身来,“真是要反了天了么?”
陆谦的名字中有一个“谦”字,对外他的确是谦谦君子,可是在家里,对子女他却又是另外一个极端,就一个字“严”,陆铮就算再有本事,纵奴伤人,纨绔做派,那怎么行?
他勃然大怒,眼神如刀盯着陆铮,道:“陆铮,你许叔所说的事情可是真的?你有什么话说?”
陆铮恭恭敬敬的跪下,道:“许叔所说,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哗!”陆铮这话说出来,全场大哗,陆铮这是要作死么?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原因,因为陆铮和张夫人之间的关系在陆家根本就不是秘密,许达是张夫人的心腹,肯定是这老小子有小动作在先,要不然陆铮为什么要让齐彪打他?
就连陆谦心中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他之所以让陆铮说话,就是给陆铮一个辩解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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