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松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这些家底可不是给自己留的,你当辽东是什么地方?以那陆铮的精明肯定已经在我们的毕竟之路上设下了埋伏,那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如果没有家底,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东西我多时留给陆铮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兄弟们只要保住命,其他的我们以后都能有,可倘若命没有了,那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宋文松长叹一口气,又是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脾气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他后悔啊!他痛恨啊!
为什么他占据了陇右之后,并没有迅速的以并州为中心布防?如果他将并州一早就当成战略之地,而后倾力布防,他断然不会遭遇此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轻视了宋乃峰,他认为宋乃峰一定要先解决陆铮,因为相比而言陆铮比他的威胁要大很多。
可是陆铮不遂人意,陆铮在关键时候他舍弃了两河,而取了辽东,一旦出关便海阔天阔,拥有无限广阔的战略纵深,宋乃峰再要灭陆铮就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
宋乃峰迅速突袭并州,让宋文松彻底惊慌失措,虽然随后的应对展露出了他枭雄的秉性和性格,但是终究还是差了一筹,计谋差一筹,实力差一筹,父子的这一次对垒,他的结局将是惨败!
全场的气氛都无比的沉默,所有人都闭嘴不言语了,宋文松一个人在军帐中来回踱步,他暴躁之后又是失落,失落之后又是悲伤,最后忍不住潸然泪下。他道:
“这天底下有句名言,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我们宋家能团结,父亲能重用我,我们父子齐心协力,什么大事儿干不成?什么大事儿干不了?
可是偏偏他就容不下我,不仅容不下我,反而要处处逼我,要置我于死地。我们在这里内耗的同时,陆铮在辽东牧马,谭磊在京城巩固自己的实力,江南那边在大肆的扩充南府军。兄弟们啊,你们瞧瞧吧,我这一次败了,我们宋家也长久不了,终究一天他会后悔,他会知道这天底下是血浓于水啊!”
宋文松痛哭流涕,用脚使劲的踢着墙根,整个营帐都在他的暴力之下左右摇晃,风雨飘摇。谋士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所有人都默然了。
不错,要说才华宋文松在宋家年轻一辈中可以说惊艳绝伦,他不仅武力超群,而且智谋也不俗,整个西北除了宋乃峰之外,恐怕再没有人拥有宋文松的综合实力了!相比起来,宋文杰和宋文华两兄弟只配给他提鞋。
然而,宋乃峰眼中从来就没有过宋文松,庶子的悲哀啊,说一千道一万,只是因为宋文松的母族的地位太卑微,这样的卑微宋文松用来搏命也无法扭转乾坤。宋文松心中气啊,那股怒火真的无处可以发泄。
“我宋文松发誓,我这一辈子一定要混出明堂来,我这一辈子一定要扭转乾坤。这一次我们投奔陆铮,我宋文松就算给陆铮吃屎,也跟随他。我们要帮他重新打到京城去,要死心塌地的效忠他!”宋文松道。
他长叹一口气,又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陆铮和我相比强太多了,我宋文松这一辈子如果真要死,就死在一个‘傲’字上。我就不服陆铮,所以陆铮比我混得牛,我心中便不服,便千方百计的想和他死磕!
格局太小了啊,眼界太狭窄了,我宋文松跟人家比不了,那就得服人家。心服口服的服人家……
你们都记住,如果我们能成功突围,我宋文松发誓,我心甘情愿做陆铮坐下的一条走狗!”
宋文松发下毒誓,现场一片哗然,宋文松甘心做陆铮坐下的一条走狗,这真是太毒了!宋文松在这个时候忽然推崇陆铮,不得不说让人摸不到头脑。
然而仔细品一品,宋文松说的这番话似乎又有道理,宋文松如果不是急功近利,他拿下并州之后,积极配合陆铮,两人一南一北对宋乃峰形成牵制,两人都将非常的主动,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陆铮不用说了,他取了辽东,还有一席之地。宋文松现在则又将要一无所有,这样的大起大落背后折射出的是宋文松的浮躁和狭隘,如果没有今天的大败,他可能还不会发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