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皓:“……”
余皓突然想起,金伟诚普通采访时,从来不带自己,也没交过红包给林泽。
于是余皓见红包只要事情不太严重,就收了,交给林泽时,司徒烨又道:“你傻啊,让你上交你就上交?”
余皓:“……”
林泽道:“别理他,好样的,让老板娘给你去银行开个账户,替你把压岁钱存着,等你用的时候再找他拿。”
余皓:“…………”
果然,夏磊见余皓收了红包,便安心些许。
“我和记者老师聊聊。”夏磊朝售楼部的经理说。
售楼部里又给余皓准备点心,倒茶,余皓有点惶恐,却突然触碰到了某个诡异的点——采访多了,直觉练出来了。
“工程款和工人们结清了吗?”余皓试探问道。
夏磊嘿嘿一笑,说:“你消息真灵通,少奶奶,就帮兄弟这回吧。跟我们真没关系,是施工方拖款。”
余皓只是随口一猜,却准确地中了夏磊命门,想了想,说:“别拖太久,闹大了,我们不来别家也得来。”
夏磊点点头,松了口气,说:“我们有个竞争对手,拖了一年了,正闹着呢,你采访他们去?”
余皓心想你们这些人真是……于是记了情况,准备回去交给林泽,让他转总社好了。
夏磊又问:“工程款……啊不,健身房的投资,哥哥结给你们了么?”
余皓道:“你们是转让了么?结余多少?”
余皓本想套下话,他一直怀疑傅立群自己掏腰包垫了,却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话真不该问。万一傅立群清盘后的数目比退给周昇的钱多,那不就……
幸好,他们的友谊经受住了考验。
夏磊说:“不到三十万了我记得。接盘的就没给几个钱。”
余皓点点头,有点无奈,说:“我让哥哥来北京散散心,要么找点活儿干。”
“你们记者关系网四通八达的。”夏磊道,“我就说,帮他找个工作还不简单?”
余皓确实发现是的,自己进入这行后,一开始采访,哪怕只是个实习记者,走到哪里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哪怕心里有鬼,也是先礼后兵。接触的人越多,就觉得自己越能耐,虽然林泽反复敲打余皓,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有多牛,外头客气,都是看在“青华时报社”这五个字上,不敢胡乱得罪他。
余皓也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低调。
余皓道:“对啊他不来,我晚上再给他打个电话吧。”
夏磊诧异道:“你不知道?他到南方,投奔阳明去了。”
余皓莫名其妙:“阳明不是在郢市那个什么公司当hr么?”
“早先的事了。”夏磊说,“李阳明去年十二月跳槽,找了个朋友的生物科技公司,做保健品的,哥哥过完新年也去了。”
余皓心想这应该能算对口?傅立群老爸就在这类型的公司里当顾问,说不定能找个稍微稳定的工作。健身房转让,夏磊靠家里关系,到北京做房地产,边强则回城中村家里,跟做民间拆借的舅舅开着路虎到处跑,也不知道忙什么。
体育班那伙人简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余皓回家一说,周昇道:“诡异吗?不诡异啊,咱俩听起来也蛮诡异的吧?一个当调查记者,一个当私家侦探。”
余皓一想也是,周昇又道:“你不该问夏磊那句。”
余皓道:“我傻了,下回不问。我是怕哥哥亏太多了,出去借钱,来填咱们这个坑。”
周昇:“红包收了多少?”
余皓:“两千……上交了。”
周昇:“妈的这么多?告诉夏磊,等着我上门讹他,他那堂叔的朋友生活作风端正不?外头包了几个?看我不讹死他!”
余皓:“别闹!读你的线性代数。”
周昇:“读完啦,那本还没到一斤,今天开始看微观经济学。”
余皓看到周昇那堆天书就觉得头疼,神奇的是周昇居然一会儿看一点,一会儿看一点,余皓过两天回家发现他又看掉半本,抽内容问他他还全答得上来!就这样一本接一本,已经准备一半了!这家伙智商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周昇读书跟买菜似的,别人读书都是几页几页,他的衡量方式则是“西方经济学三斤半”“线性代数八两”,把知识论斤称,相当彪悍。
余皓的选题业已接近死线,突然总社下了要求:一月份不上调查专访。
“啊?”余皓差点就欢呼起来,但不敢在林泽面前表现得喜形于色。
“快过年了。”林泽看着报纸上一期火车站斗殴的稿子,“让有眼色点,不要搞事情。挪到二月吧,饶你一命。”
余皓心有余悸,点点头,林泽道:“二月上专题,也就是说你二月才能转正,有什么好高兴的?”
余皓现在逐渐发现,自己要学的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在他即将自己出去采访时,还有点陌生与惊恐。
“其实你之前提的一个边境卫士调查专访我觉得不错。”林泽说,“只是要把它做深,从他们怎么生活、怎么站岗,与家人的关系等方方面面去考虑。”
这是余皓绞尽脑汁也想不够,最后拿来凑数的,没想到认真提的林泽都看不上,反而是对凑数的更有兴趣。可他从北京出发,去海拔四千三的红其拉甫边防站,一来一回估计得折腾上半个月。稿子没人写,林泽也不会轻易放他走。
“我再想想。”余皓这些天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再想想”,正开始熟练地写金伟诚的稿子时,接了个电话。
“余皓。”傅立群在那边说,“借我五千吃饭行么?我身上钱花光了。过南陆这儿就带了两千多。”
余皓道:“我微信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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