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鹿梨声音有点急:“再说一遍嘛, 我没听清。”
江绎也淡定,往玻璃杯里倒完水, 慢条斯理道:“没听清就等下一次。”
“还有下一次啊?”鹿梨似乎恍然大悟,迟钝地重复了一遍,终于说服了自己, “哦,好的。我等着下次听。”
“……”
等着下次听。
还挺有耐心。
江绎忍无可忍:“又喝酒了?这副德性?”
“哦,好像是喝了一点。”鹿梨顿了几秒, 回忆道, “不过你放心我没醉。”
江绎也附和地笑了下,显然没相信:“哦,你没醉。”
鹿梨还较劲地反问了他一句:“你不信?你可不能不信,我真的没醉。不然我下次和你比比酒量?”
“还有下次?下次我带你去喝酒我就是狗。”江绎想了想又补充,“跟别人更不许去, 不许喝。”
江绎话里的语气很强硬,像在管着鹿梨。
鹿梨原本在蒋姜面前就憋着告白失败的委屈,如今被江绎这番强硬的语气挑了起来。
“狗?你是挺狗的。”喝完酒,鹿梨的思绪明显慢了几拍,但话因为脾气反而直接了不少,“江绎你怎么这么狗呢?还不让我去,不让我喝,你就能?”
“就仗着我喜欢你啊?”
“……”
电话里又传出一段玻璃打碎的声音。
知道不应该和酒醉的人计较,但江绎看着茶几上所剩无几的玻璃杯气得想笑。
是谁仗着谁喜欢。
大半夜给他打电话,还说些让他当真的话。
偏偏明天一醒就死不承认。
“鹿梨。”江绎喊了电话里人的名字,声音有点冷,“你能说话算点数吗?”
鹿梨沉默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那边战略性地没了声音。
须臾,才委屈地大喊:“这里有人说我说话不算数,我好难过啊!”
“我说话当然算数!说!话!算!数!不算数我就是小狗!”
“是小狗!”
委屈的样子活像一只弱小又嚣张的吉娃娃。
说话不算数,对自己定位倒挺准确。
江绎的气似乎一瞬被清空了,想挂断。
“我好想要只狗啊。”鹿梨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好像在自言自语。
江绎挂电话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拉回耳边:“什么狗?”
“像你这么讨厌的狗。”
“……”
第二天中午。
被宿醉折磨的鹿梨终于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睁眼的瞬间对上的是一只吉娃娃站着观察她。
她呼吸顿住,也盯着吉娃娃看。
吉娃娃通身白色,小小一只,脑袋呈圆的苹果形,耳朵直立着,眼睛圆而大,好奇地打量着鹿梨。
和鹿梨一样,它也觉得鹿梨长得奇怪,它嚣张地叫了声,顺着床头柜跳下,小短腿扑腾扑腾跑出了房间。
鹿梨脑海顷刻浮现出昨天晚上的事情。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记忆里播放。
鹿梨最后的印象就是,她在电话里说好想要一只像江绎一样讨厌的狗。
???
所以刚刚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能确认,这狗不是她带回家的。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是点了通话录音。鹿梨从床上坐起来,手慢慢在枕边摸索了下,终于拿起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停留在通话记录的界面。上面显示着和江绎的通话时长是整整两个小时。接着鹿梨僵硬地点开通话录音。
录音里她和江绎的声音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我录个音。
——但我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