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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谢盈欢颔首,而后便没有了下文。
高衍本是挑起话头,只待她开口细问,谁知她全然不接茬,只好又说道,“我听说君家硕果仅存的遗孤被你收作了面首。”
谢盈欢静静地凝视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高衍顿了顿,他对自己这个表侄女的性子并不陌生,思索了片刻,才斟酌着委婉开口。
“这孩子太小,想来你也提不起兴趣,救他也只是一时好心,不如作个顺水人情,让我替亡友抚养幼弟。”
君家的没落来得突然,当时远在岭南的他一得知消息,便马不停蹄往京城赶,却还是晚了一步。
谢盈欢扯起嘴角笑了笑,黑如寒潭的眼眸深深凝望他,暗藏为人不知的情绪,“你怎知,我提不起兴趣?”
有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下来。
她对面风情万种的美人只觉全身毛孔倒束,面露迟疑,第一次觉得不太看得清这个自己认识八年的女子了。
“你何时又添了这个癖好?”高衍颇为头疼地扶额,“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你大可开一个放他走的条件,我会尽力满足。”
谢盈欢有意逗他,“若是让你去春风楼待一晚上,你也答应吗?”
开什么玩笑,去春风楼待一晚上,第二天他骨头渣渣都不会剩下!
世人皆以为京城第一绝色的高公子早年频频传出丑闻,不说万花丛中过,至少也该是知情知趣之人。
但事实是,他还是个雏儿。
在这方面,他比同岁的表侄女谢盈欢,实在是差得太远太远。
“别闹。”他板起了脸,拿出做长辈的态度。
谢盈欢懒懒站起,欠了欠身,“你方才的话,我只能原话奉还,谁都可以送你,唯独他不行,我留着还有些用处。”
高衍见她要走,也不急起身送客,深吸一口气,本欲缓一缓,却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芙蓉花香,登时更郁闷了。
“那你答应我,不许碰他,就当卖我一个面子。”高衍做出最后的让步。
谢盈欢俯身凑近他,与他鼻尖相抵,“高衍,你不会忘了吧?我除了是个女人外,还是个政客,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感情用事?”
言外之意,便是要他拿出诚意了。
极近的距离,让他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妖冶的凤眸中此时尽是冷意。
清浅的芙蓉花香丝丝缕缕,如同一张精心织罗的网,势必要将他困于其中。
一面是万丈冰,一面是温柔乡。
高衍不禁蹙眉,起身退后一步,过近的距离是他没有安全感,女人身上的香味总是能令他回忆起不美好的事情。
他摸不清谢盈欢想要的是什么,但他绝对不可能问出“你想要什么”这样不利于他的被动问题。
二人亦敌亦友,每一次见面都像是博弈,却又在不涉及利益时能做到坦诚相见。
“近日士族为新法争论不休,我可以为你摆平。”
他咬咬牙,亮出了筹码。
自古士族于皇族的矛盾便难以调和,虽在本朝已得到缓解,但二者之间的鸿沟始终难以逾越。
归根到底是权力的争夺,天下是一锅肉汤,皇族拥有肉汤。
李唐以前,皇族留下最大的汤勺,将小勺分给士族。
士族难免眼馋最大的勺,相互争夺不断。
士族权力最大之时,完全架空了皇权,皇族难有立足之地,成为了被束缚在皇座上的傀儡。
李唐之后士族被血洗一空,如今重新崛起的士族不复往昔嚣张姿态,谨小慎微许多,至少不敢过分阻拦寒门上升来垄断阶层。
然而近年又有逐渐伸出手脚试探的动作,正是需要打压之际。
谢盈欢满意地眯起凤眸,与聪明人说话果然就是舒服。
“如此,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重新坐下,抚平衣裳上的褶皱,拈棋笑道,“此局未完,你我继续。”
二人复而坐下对弈,谈笑风生,恍若刚才一切未曾发生。
此时远在公主府的君楼月,还不知自己已被“宣判死刑”,兄长的老友三言两句之间,断送了他爬床的可能。
也许出发点是好的,但对于君楼月来说,这个结果无异于粉碎了他一切为家族翻案的希望。
他趁着谢盈欢不在府中,逮着奉命查案的玛瑙追问不停,玛瑙的脸色逐渐由公事公办的窗口脸变成如丧考妣的司马脸。
难怪砗磲每次碰见此人都无甚好脸色,原来如此。
这毛孩子也太烦人了吧!
玛瑙被烦得不行,随口说道,“你要真有本事去问陛下啊,陛下那么看重公主,得知府中出现刺客,肯定会查明真相。”
嗯……够扯淡了,一个奴婢怎么可能见得着皇上还和皇上搭上话,能唬走这小子了吧。
君楼月一想,对啊,玛瑙这人出的什么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玛瑙见他
', ' ')('一脸深思,自以为镇住了他,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想问的了吧?那我可走了。”
君楼月一动不动,已经开始头脑风暴此事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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