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那边摆的一排美食:“我今天请的是汉典楼的大厨,地道的天京口味,还有我家窖藏二十年的白酒和法国运来的红酒,请慢用。”
“这样最好,我昨天在国宾馆用餐,那种仪式,真的能憋死人,谁能吃的进东西,说是国宴,但只能看看而已。”马平安满意地说道。
众人拿餐具,走到菜品前,挑着喜爱的菜,张雨则让仆人将酒倒上了,给众人送过去。
沈晖本想拿杯红酒,但闻到那杯里白酒的香气,就觉得沁人心扉一般,便改变了主意,拿了被白酒在手。
“沈先生,这酒是茅台镇酒厂七号池出的,这个池子是专门特供国宴用酒的,我父亲当年要了二百斤,窖藏了起来,前几天一拿出来,劲道十足,颜色微黄,还有点黏稠,我这又兑了点新酒在里面,你可以好好品品。”张雨端杯说道。
“张公子真是雅人,这酒喝的就像是古代小说里文人聚会一般。”沈晖笑着说道。
说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点,细细品尝,就觉得香气绵软,口齿留香。
“沈晖,今天这酒,你要是不多喝点,可就亏了。”乐瑶走过来,眨眨眼睛说道。
“乐瑶,你今天也可以放开,喝多了,你姐姐会照顾你的。”沈晖早清楚乐瑶心里那点心思,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我喝多了,就耍酒疯,偏得要你照顾我。”乐瑶狡黠地说道。
众人边喝边聊,一杯酒下去后,气氛登时变得热烈了一些,张雨眼见如此,便说道:“各位都是乐坛圣手,如此良辰,不演奏一曲,就有点遗憾了……”
说道这里,他转向了童如松:“童先生,请您先来一曲如何?”
“为众位助兴,我当然乐意之至。”童如松爽快的答应了。
“好,正好你可以试试我淘来的长笛,看看到底是不是宫廷御品。”张雨笑着说道。
马上,就有仆人已经将那长笛送了上来,只见颜色暗紫,做工精巧,果然不同于市面上卖的一般竹笛。
童如松结过这长笛,仔细看了一下,随后肃然起敬:“不错,张公子,你淘到的是珍品,这是清代宫廷里乐师用的紫竹长笛,看这上面,还有皇室标记。”
说完,他将长笛横在嘴边,试了几个音,愈发的满意了:“很好,这音色可以说美轮美奂了,既然有这样的珍品,还有好酒,那我就必须演奏一曲了,就来那首鹧鸪飞吧。”
“鹧鸪飞好,这曲子清丽动人,能使饮下醇酒的各位,调和一下精神。”张雨赞同道。
众人听见张雨的话,将酒杯稍稍放下,都轻轻鼓起掌来,开始倾听童如松的演奏。
就听见笛声通透,时而悠扬,时而清脆,果然让人仿佛进入了江南春色中一般。
张雨在一旁,脸上露出熏然之色,已经陶醉不已,听到兴起,索性合着拍子,轻声吟道:“守得莲开结伴游,约开萍叶上兰舟。来时浦口云随棹,采罢江边月满楼。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奈朱颜不耐秋……”
沈晖听见张雨吟唱的这几句,竟然和笛声相融无隙,心里不禁感叹,这位张总理的儿子,果然有老派文人的派头,此情此景,仿佛古代文人骚客附体一般。
童如松演奏完毕,先拍了一下手,赞叹道:“张公子,被您这一吟咏和之,我这演奏的格调,登时上升了不知道多少。”
“不还意思,童先生,这曲子一响起来,我脑子立马涌现了晏几道的这首描写采莲女的鹧鸪天,情不自禁就唱了出来,真是惭愧。”张雨笑着说道。
“张公子,您和的太好了,要是得知能有您这么一和,我当初就不学小提琴,也学这长笛了。”殷原率先恭维道。
“各有各的妙处,殷先生过誉了。”张雨摇头道。
“我发现,这长笛演奏这种江南曲目,最为合适,真是引人入胜。”殷原又说道。
“也不然,长笛演奏那种激烈壮怀的曲目,也是很适合的。”沈晖插话道。
殷原看了沈晖一眼,又端了起来:“沈先生也对音乐很有研究吗?”
“不算有研究,就是也喜欢听而已。”沈晖淡淡地说道。
“噢,音乐爱好者,但你可能对这长笛不太熟悉,它的音色清脆悠扬,演奏那些激烈的曲目,好像不能完全表现出来。”殷原也淡淡地说道。
“不是我不熟悉,而是你不熟悉,事实上,长笛的音色,既能演奏鹧鸪飞,渔舟唱晚这样的曲目,也能还原十面埋伏这样的曲目,大兄弟,你好像没听过吧。”沈晖摇头道。
殷原听见沈晖这番话,心里恼火,说道:“十面埋伏是最出名的琵琶曲,琵琶的音色高亢紧利,长笛不具备这样的特点,如何能表现出来那震撼人心的效果?”
他的话音刚一落,就听见童如松说道:“殷先生,沈先生说的没错,长笛是能演奏十面埋伏,效果还很好。”
殷原听见童如松肯定沈晖,登时脸色微红了起来,他好歹是个音乐界知名人士,如今这见识,好像还不如一个圈外人,这简直太丢面子了。
况且,是当着张雨和马天平面前。
童如松说完,顿了一顿,然后又说道:“借此机会,我就在演奏一段十面埋伏,请大家品评。”
众人又鼓起掌来,然后倾耳细听。
沈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容,听见童如松吹奏的正是十面埋伏的列营部分,这也是这首曲子的第一段。
先是一阵急促的长音,仿佛号角响起,催促士兵集合,随后,便是短音交错,仿佛士兵开始行动,最后,便是有节奏的音调,士兵已经集合完毕。
此时,沈晖忽然就觉得心揪了一下,虽然轻微,但却不可能逃过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