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转过头去,见沈朝站在那。
沈朝将一些治伤的药放在黄木圆桌上,边替燕殊解开手腕上的绳子,边说:“郡主死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郡主死了?”燕殊愕然。
“对,被韩涯杀死的,一言难尽,郡主并不是韩涯的亲生女儿,只是一个侍女,当年替真的郡主前往北狄和亲。”沈朝叹了口气。
燕殊蓦地明白过来,为什么那日分别,李长天如此决绝地选择回天阙山庄。
“这钥匙可以解开他身上的铁链。”沈朝递给燕殊一把小巧的铁制钥匙,“疗伤的药我放桌上了,燕大人不必慌张,我会尽力打点清楚的,我不宜久留,先行离去了。”
“多谢。”燕殊颔首。
沈朝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燕殊深呼吸几下,抬头重新看向李长天。
原先燕殊只觉得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可现在,那些伤好似一道道出现在燕殊的心上,还被无情地撕扯着,疼得燕殊难以呼吸,浑身发抖。
“李长天……”燕殊尽量放柔放低语气,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青丝,“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且抬头,看看我。”
声声安抚,犹如和煦春风,李长天竟真的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额头和满是血丝和恐惧的眼睛。
对上那双熟悉眼眸的瞬间,好似有一只干枯利爪,狠狠地抓挠着燕殊的心脏,毫不留情地攥紧挤压。
“倘若……”燕殊紧紧咬着牙,语气全是懊悔和哀痛,“倘若知道有这么一日,就算是打晕你,就算被你记恨,我也一定要带你离开……”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倘若’和‘如果’。
燕殊伸手,想将李长天脖子上的铁箍拿下来:“别怕,我替你拿了这铁箍,不会弄伤你,也不会弄疼你的。”
“这,这个……不能拿……”李长天忽而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求饶,他对燕殊说,“拿下来会……会有人打我,呜呜呜,会被打的……”
燕殊:“……”
见李长天这副模样,燕殊实在缓不过神来,他闭眼偏过头,狠狠咬牙,双手紧攥,试图克制着情绪,等回过神来,燕殊的手心虎口被那把铁制钥匙戳得发红、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