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萌将头靠在他的右肩,松了一口气。气息吐在他的耳朵下方位置,于是她便感觉到了身下的身子一僵,随之而来的是一句——“下来。”
他的语气有些冷凝,就像沾了点冰霜,和大多数的平静沉稳不同。
所以说,这块地方是他的敏感点?
她眨了眨眼睛,就在对方要蹲下.身子想将她放下去的那一刹那,突然间不怀好意的侧了侧头,故意地拖长了音调:“如果我说我的脚刚刚有扭到,没办法行走,需要你一路背着,你信不信?”
唔,身子又僵住了呢,看来真是敏感点。
叶子萌弯了弯眼角,没等对方回答,便自己松了手,从他身上利落地跳了下来:“我开玩笑的,刚刚多谢魏哥。”
道谢之后,她刻意忽略了他暗沉的脸色,又转向在原地等候的其他四人,伸出右手往漆黑的前方一指:“’sgo~!”
不一会儿,六人便跟上了队伍,继续往未知的前方而去。
路越走越远,腿越来越酸,人越来越累。
感受到浑身力量的流逝,叶子萌也没了调.戏人的心思,保持着呼吸的节奏,沉默地跟紧在前人身后。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周围环境变得清晰,队伍行走的步伐也快了很多。
然而让人无力的是雨依旧下着。
又冷又累,体能已经渐渐靠近透支的那条线,依靠着骨子里那份固执在走的叶子萌压根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她觉得,一旦停下,就不想走了。
只可惜一不小心,脚下被缠绕成毛线团的藤蔓一绊,腿上绷得很紧的神经就突然间松了下来,整个人差点软倒在地。
当然只是差点,因为后边的魏瑾在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借着他的力,叶子萌小心翼翼将脚从电线般凌乱的藤蔓中□□,哪怕累到极致,居然还饶有兴致说了句:“这回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魏瑾面无表情,没有接腔。
对,自从她故意对着他的敏感点说了那番话后,他就一直这样。
面无表情,闷声不吭。
当然他不可能是独自在生闷气,应该只是完全不想理她而已。
叶子萌舔了舔干裂的唇,挥掉他扶住她的手,自己站直了。
神经一松,双腿的无力感便出来了,踩在地上,就想踩在棉花上一样,她觉得自己完全就像是飘着的。
用力踩了踩,以试图抖掉这种棉花感,她抬头看了一眼,问了句:“现在几点?”
魏瑾扫了眼腕表:“七点四十五。”
“这可不像七点的天啊。”她感慨道。
这天虽已亮,但偌大的天空完全被团团的乌云覆盖住,一片阴沉。看上去,和黎明时分的天色也差不了多少,这情况可不太乐观。
他们还想着天亮就能雨过天晴呢,现在看来,不可能。
“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叶子萌弯腰捶了捶自己的腿。
对方摇了摇头:“没有人能知道。”
她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迈着虚浮的步子继续向前。
再爬了一段距离,沉默了一路的她抹了把雨水,小声哀嚎道:“怎么还没到啊……”
魏瑾看她的后脑勺一眼:“快到了。”
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抱怨能得到回应,她有些诧异的转回了头。
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他指了指前上方的一处,言简意赅道:“目的地应该就在那。”
叶子萌循着方向望去,顿时心一下子坠入冰窖之中,有气无力道:“看着挺近,可估摸着还得爬一个多小时呢!”
所以你的快到了,就是一个多小时吗?
这种长途跋涉,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一直在说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却迟迟都没有到,这样还不如不说呢!给了希望却破灭的滋味,忒残忍了!
“你可以的。”没理会她话里的抱怨,他淡淡地说了句。
叶子萌得意地扯了扯嘴角,边气喘吁吁的爬着,边理所当然的点头:“我当然可以啦。”
前方也累得不行,弯着腰大口喘气的几个硬汉:“……”
没想到这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爬个海岛居然和他们不相上下!
真的是太丢脸了!
于是他们对视了一眼,果断结束了短暂的休息,吭哧吭哧的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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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晨两点多开始,一直爬到第二天九点,整整七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海岛上目前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不仅地势最高,连周遭的植被都异常的有特点——不高但粗壮,彼此间排列紧密而有秩序,能够有效挡住从海上席卷来的狂风,又不容易被风拦腰吹倒。
被这些植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块空地,空地上杂草横生,且零零散散地分布着长且宽的石块。
然而这次绝佳的避难所早已被占据。
空地上爬满了各种动物,蚂蚁、螳螂、甲虫等各自为营,密密麻麻地占据着位置。远处更深处的灌木丛中似乎还隐藏着些什么品种,隐隐约约看不清晰。
而那些格外粗壮的树枝上盘绕着各种花色的蛇,一团团的,看起来五彩缤纷,就像是一颗颗长满五彩野果的灵树。
众人站在外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原住民们抢占地盘。
第一眼就准确将目光投在蛇群上的叶子萌心都提了起来,抿紧嘴唇,往后退了退,站在魏瑾的后方半步,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