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中柏拿着放大镜细看,赵蒙也把脑袋探了过去,郭建登在窗前抽烟,似乎并不急着看翡翠。
“小齐啊。”岳老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开口了:“这块料子,是你亲手解出来的?”
“我就是跟着参谋了一下,动手的是他们两个。”齐非指了指王卓和丘路。
“小伙子们的技术不错。”岳老笑了笑,正色问道:“那是谁先判断出的,这块料子是铁龙生?”
“岳老,您可能搞错了,这块料子是龙石种的,不是铁龙生。”齐非微笑答道。
“龙石种?呵呵。”岳老连连摇头,淡淡的看了齐非一眼,说道:“龙石种不过是最近几年刚流行起来的说法罢了,在我看来,纯粹是炒作的噱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听到这里,王卓觉得有些不对,这老头话里有话,好像要砸场子?
果然,就听到岳老继续说道:“这块料子,确实表现的无可挑剔,水头足,色泽饱满充盈,而且没有任何杂质,但也不过是一块透度不高的玻璃种罢了,取了个唬人的名字叫什么龙石种,这样就能抬高身价了?怡笑方家啊。”
透度不高的玻璃种?关盈盈第一个不干了,礼貌的说道:“岳老,我给您拿杯水来,您把料子过一下水再看看?”
“不用的。”岳老成竹于胸的摇头笑道:“我玩玉四十年,什么样的料子没见过?虽然现在年纪大了,眼睛却还没花呢。”
关盈盈无语看向齐非,后者苦笑着向她微微摇了摇头,她也没想到这个老头如此难缠。
王卓已经不打算再搭理这个狂傲的老头了,虽然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不买看看也欢迎,但您看就看呗,别乱说话行不行,这不是砸场子捣乱么?
这时,赵蒙放下窥镜和强光手电,肯定的点头说道:“确实是龙石种。”
“这么纯净的帝王绿,确实罕见。”麻中柏也坐直身体,由衷说道:“如果做成成品的话,也是镇店之宝的级别,摆在最好的展柜里,旁边还要插上几个小牌子。”
“小牌子?”王卓好奇的看着他。
关盈盈笑道:“上面是不是写着非卖品?”
麻中柏笑着点头:“还有谢绝拍照之类的。”
王卓、关盈盈、丘路顿时畅快的笑了起来,连姓情成熟的齐非都笑着点头,这才是他们愿意听到的评价,比透明度不高的玻璃种好听多了。
赵蒙走到一边和郭建登聊了几句,又走了回来,对齐非说道:“齐女士,冒昧问一句,您对这块翡翠的预期价位是多少?可以透露一下吗?”
“这个嘛,你就不能问我了,还是找正主吧。”齐非微笑着把手伸向王卓。
王卓迎上赵蒙垂询的目光,淡淡一笑,将杂志翻到笑弥勒的那一页,从桌上推了过去:“赵先生,不知道这件宝贝是否可以用来参照?”
赵蒙一过目,就了解了当下的情势,对方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准备的还非常充足,看来多说也是虚谈,想拿东西走人,就用钱说话吧。
“这只佛陀我见过的。”岳老看了眼杂志上的特写照片,不屑的摇摇头道:“做工倒是一等一的,用料就稍差了一些,和你们的这块料子一样。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料子上这么一差,价钱就要降低很多了。所以这个成交价是虚高的,严重虚高。”
“那请问岳老,您觉得这尊笑弥勒应该值多少呢?”丘路客客气气的问道。
“去掉这个数。”这位老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断然说道:“把成交价前面的一去掉,就差不多了。”
抹去一千万?!王卓等人被雷得外焦里嫩,这位爷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真当那些参与过激烈竞价的买家都是有钱没处花了吗?
来的都是客,尤其这位还是个有身份的长者,王卓等人还真拉不下脸去反驳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吃他这一套,这时,一直不吭声的郭建登终于说话了:“老先生,你的看法已经落伍了。”
“哦?”老头儿眉毛一挑,淡淡笑道:“郭先生,有何指教?”
郭建登用力吸了一口烟,悠然的吐了个烟圈:“这尊笑弥勒的价格,我认为根本不止你说的二百八十万,它应该至少值一千八百万才是。”
岳老打量了一下郭建登,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屑:“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了,郭先生为什么觉得它值一千八百万呢?有什么道理不妨说说?”
“道理?这道理太简单了。”郭建登好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嘿嘿笑了几声,说道:“道理就是我花一千八百万买下来后,可以加价到两千万卖掉。因为它能让我赚二百万,所以它值一千八百万。”
岳老顿时愕然,嘴唇颤了颤,忿然说道:“郭老板,我本以为你是个懂石的,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同我讨论,原来我看走眼了,你不过也是个想凑热闹赚上一笔的商人罢了!”
郭建登咧嘴一笑,居然大言不惭的点点头默认了。
王卓等人面面相觑,突然都觉得这个郭建登很对胃口,他压制了岳老的气焰,实在很解气。
“翡翠的价格,就是被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搅乱了。”岳老气得胡子微颤,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连以前一分不值的透明料子,还有黑得像炭一样的砖头料,都炒作到了天价,难道你们真以为藏家都是傻子,会看不出你们的圈套吗?”
“哪有什么圈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两厢情愿的事。”郭建登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岳老说道:“难道你开的二百八十万才是那块翡翠的价值,我开的一千八百万就不是?那你猜猜,咱俩拿着钱去找那个卖主,他会卖给你,还是卖给我呢?”
这是要吵起来了啊……麻中柏和赵蒙急忙凑过来准备和稀泥,这位岳老先生在圈子里名气很大,就是姓子太倔了,可别给气出病来就麻烦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商人!”岳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向齐非一拱手:“齐小姐,告辞了!”
说完,岳老大步迈开,转眼就出了包房。
“哎?岳老……”齐非急忙追了过去,不过王卓估计她并不是想把人请回来,只是照顾一下面子罢了。
岳老的亲友团也快步跟了出去,麻中柏犹豫了一下,向郭建登低声说了几句,也追了出去。
顿时,房间内就只剩下郭建登和赵蒙两位客人,还有王卓、关盈盈和丘路三个东道。
王卓笑着提壶给郭建登续了杯茶,说道:“郭先生快人快语,很对我的胃口。”
郭建登咧嘴一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罢了,这种人我对付过很多了。”
“这么说来,郭先生是有意要买我这块翡翠了?”王卓拿起桌上的翡翠,在手中慢慢把玩。
“不错,可以参照这个的价钱来。”郭建登用手点了点杂志上的笑弥勒。
这时,关盈盈忽然在一旁微笑说道:“我听说,郭先生是影视圈里赫赫有名的炒作大王?”
郭建登微微错愕了一下,笑道:“不敢当。只是一些同行的抬举罢了。”
“那么,我想咱们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关盈盈狡黠一笑:“我想郭先生一定会为这块翡翠的名气,给出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价钱的。”
这一次郭建登明显诧异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