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就思考了一阵, 但她思来想去, 只想出一个答案:“那我可能会做坏学生, 撒谎去约会情郎。”
明玥和他坦诚, 睫毛飞快地扇动。
她的睫毛柔软绵长,像是两把精巧的小扇子。她跪坐在地,手指捏著自己练舞服, 腼腆地绞来绞去。
情郎周自恒心里甚是欢欣,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正值午时,水汽在炽烈阳光直射下化作雾气蒸腾, 淡淡的青草香随著和风飘荡, 与明玥身上的浅幽香气混合。
馥郁的芬芳钻进周自恒的鼻尖,而他的双手恰好握在她的腰际, 指腹触到了一片滑润的柔软肌肤。
气氛让周自恒颇有些心猿意马。
但他很快调整自己的状态, 正人君子一般替她拉了拉上卷的衣摆,神色如常询问她:“那我的小月亮现在是要和情郎去约会, 还是纠正舞蹈动作?”
明玥皱起眉。窗边的鸟雀已经扑棱棱扇著翅膀飞向别处,她也想就这样离开舞蹈室, 但在不久前, 她才向老师承诺过会好好练习……
察觉到她有些两难,周自恒很快补充道:“不过我好像还没有看你跳过这支舞。”
他话里留有余音, 明玥立马眉飞色舞:“那周周你要看吗?”
她站起来做了两个旋转的动作,“可是这是一支群舞……”她一面歪著脑袋想了一会,一面把长发盘起来, “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跳,就是可能不是特别好看。”
她旋转之时,像是一朵亭亭的黑色鸢尾花。
“你跳舞的样子都很好看。”周自恒望向她。
明玥绷直脚背,足尖点地,睨他一眼:“你是在鼓励我。”
“是在赞美你。我的明姑娘。”周自恒走向音响,选择适合的音量大小,之后按了回放暂停,“给我一个手势,我就按开始。”
明姑娘被他夸赞得心里飘进了一块棉花糖。
不仅因为他的言语甜蜜,也因为他的神态真诚。
周自恒只是她的唯一观众,但她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认真,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做好,最后的旋转部分,她的气息也没有紊乱,如同花蕊在空中飞旋。
这一次,她把舞蹈完成得很不错。
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毕竟她在这个环节已经卡了好几天,也因此加训了好几天,连续旋转作为表演的□□,不能有一丝明显的破绽。
周自恒由衷为她鼓掌,之后水杯拧开来递给她,又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汗。这番动作周自恒驾轻就熟,做得非常连贯——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在明家的舞蹈室偷看她跳舞,她刚学舞蹈的时候还小,穿粉红色的舞裙和白色的裤袜,娇嫩像是芙蕖;然后这样一跳,就跳到了大学。
晃眼之间,十年苦练。
由她穿破的舞鞋堆起来几乎能够塞下一个储物室。
周自恒望著她的脚背,她穿著藕粉色的缎面舞鞋,绸带绑得很紧,在她雪白的脚背上留下一点痕迹。
他恨不能以身代受,但人生的每条路,都没有捷径。
明玥就走在布满石子的舞蹈之路上,但她并不觉得辛苦,兴趣使她懂得了热爱,而热爱又让她有了更大的兴趣。
明玥坐在扶手上,捧著水杯,喝著温水,全身都舒坦,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晃著小腿:“这支《梅魂》要六个人一起跳才真的好看,不过我前段时间还学了一支舞,是系里为了桃李杯新排的,叫《点绦唇》,女子独舞。”
说到这里,她抿著嘴笑,拉著周自恒的脖子,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我跳《点绦唇》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她用了两个“特别”作为强调,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说著自己都脸红,羞答答缩回去坐著,再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下一次我跳给你看呐。”
她很少这么夸耀自己的长处,喜滋滋又极力掩饰的样子极可爱。
周自恒不禁追问:“下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
他有些迫不及待。成年之后他已经很能沉住气,但在明玥面前,他总是有些毛手毛脚,有二十岁青年该有的样子。
“具体要等桃李杯过了之后。”明玥小口啜了啜水杯,同他解释,“我们最近有很多舞蹈比赛,我参加的这个tv的舞蹈比赛,桃李杯也在九月底。”
她说著瞄了一眼窗外,略有遗憾道:“编舞老师只叫我去试舞,但最后没有选我参加桃李杯。”
话中透出的未尽之意,是她被淘汰了。
桃李杯是中国舞蹈界的权威大赛,每三年才举办一届,参赛曲目和编舞均要求原创,因此这支专门为比赛准备的《点绦唇》尚还没有外传音源。
人生不得意之事十之**,她很清楚地明白这些道理,也并没有强烈的得失心,但她却很喜欢《点绦唇》。
明玥抱著水杯,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
周自恒亲了亲她的额头。
然后抚了抚她的脑袋,让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通明的镜子照出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时间几乎都静止下来,轻柔的风无声地吹动著恋人交缠的黑发。
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明玥天性乐观。她再度把《梅魂》从头到尾跳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锁了舞蹈室的门,叮叮当当转著钥匙,大方邀请周自恒吃午餐。
用餐地点是一家街边小店,实惠好吃,附近学生都是回头客,明玥点了好几道菜,她要保持体重和身材,大部分被周自恒包揽。
“事实证明,根本不可能既减肥,又不瘦胸。”明玥咬著一根蔬菜杆,兔子一般用门牙咬著:“网上那些资料都不管用。”
她狠狠地咬下一截蔬菜杆,撕碎了叶子嚼吧嚼吧,表情十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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