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2)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一首长诗穿越几近千年光阴,而朝代变迁,沧海桑田,竟也能符合当下情景。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武老师望著眼前的两人,沉声开口:“周自恒,明玥,你们是否愿意结为夫妻,从此白头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他的话音落地,收到了肯定的回答,也收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花童捧上婚戒,当周自恒将新的婚戒戴上明玥手上时,他的手上也戴著一圈指环。

明玥第一次戴上他的求婚戒指,没有旁人庆贺,第二次带上钻戒,只有灯光闪烁,而此时此刻,交换婚戒之后,祝福与恭喜此起彼伏地响起。

明玥的手上涂著明红的丹蔻,戒指因为承载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义而闪烁夺目。

周自恒终于忍不住,低头,抬起她的手指,亲吻她的戒指,当著宾客的面恭维她:“姑娘,跟了我,你眼光真好!”

而在此刻,明玥的一滴眼泪,也终于透过头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一滴眼泪很热,如同红烛落下的蜡水。

周自恒没有舍得擦去,他就用这只手执起红绸,红绸的另一端被明玥拉著,于燃烧的高烛前,听人唱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拖得老长,随著音乐落下重音,周自恒终于听得一句:“送入洞房——”

鞭炮被人点燃,爆竹霹里啪啦庆祝新人礼成,漫天的花雨散落在红毯上,一路延绵到了新房。

……

明玥从家中出发,才是冬日初阳高挂的正午,而婚礼仪式结束,时间竟已经推进到了暮色四合的傍晚。

天际连绵著桃花色的红云,更辽远一些的地平线上,深沉的夜雾如同乌云一般弥漫,而南城万家灯火已经点燃,秦淮河畔的摇橹桨声也顺著河水流淌。

仪式之所以盛大,不仅仅因为备受众人瞩目,也因为步骤繁琐。

因为依循简易古礼,明玥得以有幸待在新房——情况对周自恒并不公平,即使他迫不及待想要早入洞房,却仍旧要忍痛离开,强打起笑脸和精神,与前来道喜的叔伯平辈推杯换盏。

周自恒有一个豪气干云,白酒一口闷的父亲,而他本人的酒量,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点。

岑嘉年与薛元驹相当体谅公司老总,以伴郎的身份,接下了几乎所有的酒杯。

而白杨也难得离开孟芃芃,横插一脚,替周自恒挡下了零星恭贺。

他一边喝还一边说:“老大,当初你在酒吧请我喝了那么多酒,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他义正言辞,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周自恒其实也不想感谢他——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会喝上一口酒,之后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被人送入洞房,然后关上大门,与明玥共度良宵。

但周自恒想象的良宵,直到夜晚九点,宴席尽散,大厅杯盘狼藉时,才终于到来。

新房仍旧以纱幔点缀,通臂巨烛在条案上燃烧,火焰带来微光,与窗外繁星朗月交相辉映,而大红绣金喜帐中,明玥安安静静地抱著一枚苹果,裙摆陷入水床之中,零星的碎钻反射灯火。

房间内静谧无声,烛火燃烧带来馥郁的沉香芬芳。

周自恒看不清明玥的脸,红色的盖头等待著他去揭开。

但只是隐约看到她藏在蕾丝下点的殷红的朱唇和精致的下巴,便足够让他心猿意马。

人生有四大喜,周自恒并不知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时会有如何心绪,但洞房花烛夜却离他近在咫尺——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他既忐忑,又期待,既紧张,又兴奋。

那是一种难言的情愫,情感迫使他甚至忘了拿起秤杆,直接用手撩起了明玥的头纱。

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见闻呢?

周自恒自认大学钻研图书,深刻学习语文,已经熟练运用古诗词汇,也能随时随地撩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明玥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用说,他的一颗心就已经被撩得风生水起了。

明玥是一只狐狸精,撩人于无形。

偏偏她妩媚却不自知,盖头落下后,顶著一张清艳的小脸,拉著周自恒的衣袖,欲语还休:“周周……”

她喊周周,源自于幼时喊不出“哥哥”二字,而言语混淆不清,年岁渐长以后,这个称呼却也一直没有改掉。

周自恒喜欢听她喊“周周”,有种别样的亲密,而她声音软糯娇甜,只是简单的两个叠字,却也像是情人絮语。

但今晚,周自恒不想听“周周”,他“嗯”了一声,之后诚恳建议道:“你可以叫我别的。”

他用了一个泛指,但明玥却听出他的确切企图。

她平日里就非常顺从周自恒的安排,而在新婚之夜,她的害羞不能抵挡她的喜悦,于是明玥十分爽快地接下话题,托著自己的脸颊,喊他:“老公。”

她另一只手贴在裙摆上,绦红色的婚纱衬得她的手指白皙如玉,一枚婚戒纤细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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