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明玥咬咬唇,把玻璃窗合上, 又拉拢窗帘,靠在墙边,低头摆弄著自己的手指甲, 她的行李还没整理好,满床铺开了衣服帽子,但她已经无心收拾。
她躲起来了。
周自恒只能看见鹅黄色的窗帘背后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很浅淡的,但有些袅娜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小姑娘哪哪都好,桃花一样的脸蛋,百灵鸟一样的嗓音,柳枝一样的身段,棉花糖一样甜蜜的性格,但就是有一点,格外不好。
她好像喜欢——
撩完就跑。
周自恒又觉得自己的幻肢鱼尾巴隐隐作痛了。
她既然跑,他追就是了。你追我赶的,这也是情趣嘛。
他这样一想,心念就动了,随后身子退后几步,越到阳台栏杆上,勾著管道翻越到明玥那头去。
他这样的行径好似一个登徒子,又或者像一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抓了是要处以大刑的,实在算不得好的,但周自恒并不心虚。
明家阳台宽敞,连著两个房间,一个是明玥的闺房,一个是她的舞蹈室,都是整个二楼采光和风景最好的居处,明岱川和江双鲤一股脑全给了她。
周自恒只进去过舞蹈室。
现在,他想去她的花房。
妈的!想想就有些大激动啊!
周自恒忍不住揪揪头发又跺跺脚,弄出来了一些响脆的声响。
他翻阳台熟络到已经是落地无声,用明岱川常说的形容,则是“轻功修炼到家了”。明玥原是不知道他过来的,听到声响,忍不住挪到门板后头,闷闷问一声:“周周?”
“嗯。”周自恒按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努力装出镇定泰然的语气,“开门啊,小月亮。”
开门?
开哪里的门?她房间的吗?
明玥在房门后使劲摇头。
那怎么能行呢?这是她的卧室啊,除了她的爸爸,还……还没有别的男生进来过呢!
多……多害羞啊。
她吞吞吐吐说:“周周,我今天不跳舞,你还是回去吧。”她刻意曲解他的意思,又或者是在自欺欺人,他明明站在她的房门外,她却哄著说不去舞蹈室跳舞。
她站在房门里,他在房门外,只有一块木板的间隔。
周自恒努著鼻子嗅了嗅,好像嗅到了一点从房间里飘出来的桃花香。
夜里冷,他只穿了一身黑色棉质家居服,薄薄一层,但他心里火热,如同一个燃烧地旺旺的火炉,柴火溅出零零星星的光点。
窗台上还摆著他遥控飞来的白色飞机,纸条摊开著,是他龙飞凤舞的笔迹——【你爸在吗?】
她爸爸当然不在!
周自恒蓦地就笑笑,不做声,不回答,遥控著飞机打了几个旋儿,撞在玻璃上两下,再支棱著螺旋桨飞回周家去。
外头声响好像都消失了,不多时,连那架飞机也从她窗台上飞走了。
明玥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她掀开窗帘,又拉开一点窗户往外寻找。
还只拉开一指宽的缝隙,周自恒就伸手格住了。
明玥眼珠子瞪圆了,他就对著她歪头笑了笑,露出个奸计得逞的得意表情。
再一用力,整个窗户被拉到底,周自恒手撑在窗台上,劲瘦的腰一用力,手腕一扭,侧身翻越进来,整套动作利落干脆,拿捏得恰到好处,飞身好似一条游龙。
他一进来,就不准备马上出去,反手又把窗户扣了。
“你回去!”明玥有点恼。
“不回。”他环著胸,脸凑过来,“就不回就不回,你拿我怎么样吧?反正你爸又不在。”
明岱川不在,周自恒胆子一下就肥了三斤,跟拿了御赐的免死金牌一样,胡天胡地,胆大妄为。他的视线在明玥房内梭巡,鼻子还皱起来嗅气味,最后嗅到明玥身上来。
他喟叹地说一句:“就说怎么这么香呢!”
他脑袋就搁她肩膀上,黑色的短发软软地抚过她的脸。
明玥痒痒,推开他,斥他:“周自恒,你很坏啊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少爷就满肚子怨气。
他又气又急,拉著她一只手往脸上摸:“我坏?!我哪里坏了?!明明是你很坏好不好?这么冷的天,你就舍得把我关在外面,外面他妈冷的诶——你摸摸,你摸摸,都冻坏了都!”
是真的冻著了。
他的一张脸都是白的,唇色有点黯淡,头发上沾了夜里的雾气,结了一点水在上头,微微湿润。
明玥口舌笨拙,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低下头去,呵气呵在他双手上,又用手给他揉搓,小声说:“我怎么知道你会穿这么少啊?你要是,要是……”
“我要是告诉你,你会给我开门?”他抬了抬眼皮,“还是给我开窗啊?”
未等明玥说话,他就自顾自地回答了:“你哪个都不会给我开,就只会叫我回去!”
他垂眸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