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场景,郑琬都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心情愉悦地将麻布袋洗干净,放到一旁的空地上晾晒。
接着,再使用同样的手法,在重归平静的河水中捕捞虾米。
或许是这些虾米从来也遇见过这样的手法,她不过来上五六次,水坑中积攒的虾米估计已经达到三斤。
看着终于到达自己的要求之后,她赶紧按照预想的样子,将竹笋和、虾米和白肉都装起来。
至于蜜饯,已经在她捕捞虾米无聊时吞入腹中,正好也解决了没吃早饭的饥饿,免得她没体力走回都水监。
所以当郑琬回城的时候,她身上的东西看起来更多了,她行走的速度也更慢了。
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挎在胳膊上的竹篮,一只手卖力地拽着快要拖地的麻布袋。
她走过的地界,来留下一道水滴落的痕迹,但是幸好这时的气温高,城内灰尘也不少,加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那点痕迹很快就被其他人遮掩。
好不容易走到了布政坊,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循着香味散发的地方一看,发现是上次自己吃过的羊肉索饼摊位。
想到那索饼的滋味,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最后还是对美食的渴望占据高地,手上涌现出无限的力量,等到她走到摊位的时候。
夫妻俩立即将她认出来,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麻布袋和篮子,发现篮子里的是虾米之后,眼神中都是困惑,不明白郑琬为什么要去城外将这种没多少肉的东西带回来,还刺嘴巴。
郑琬放下东西的时候顿时松一口气,看着两人气喘吁吁地喊道:
“来上一碗羊肉索饼!”
“好嘞,小娘子稍等。”
听到点餐的声音,两人暂时移开自己困惑的视线,专心做自家的羊肉索饼。
而后妇人上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麻布袋内看去。
郑琬本就没有怎么遮掩,加上系在麻布袋上的绳子有点滑,从城外走来,一路上的拉拽早就散开,只要探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妇人看着鲜嫩的竹笋,有些惊讶地说:“春笋这个时候就长出来了?”
闻言,郑琬迅速往妇人身上看去,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麻布袋,心满意足地说:
“是呀。儿也是今日出城才发现的,竹林中这种笋子全都冒尖了,看着实在是欢喜,一不留神就摘了这么多回来。”
“女娘可真厉害,一路从城外走回来,完全看不出来还有这么一股劲。”
“哈哈哈!实不相瞒,儿这胳膊都感觉快不是自己的了,酸胀发疼,估计回去之后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娘子可得好好按摩一会儿,最好用帕子沾湿热水敷在上面,明日醒来就会好上许多。”
“多谢提点。”
“这有什么,娘子快吃午膳吧,小心饿坏了。”
听到这些关心之语,郑琬甜甜地笑了,转头看向桌上冒着热气的羊肉索饼,深深吸一口其散发的浓郁鲜味,露出幸福的笑容。
妇人看完自己好奇的东西之后,也就不耽误郑琬吃饭了。
两个人对着袋子里的竹笋品头论足,却没有注意到麻布袋上被河水长时间浸泡之后,表面那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痕迹的字。
郑琬结束自己喜欢的羊肉索饼,满意地揉揉有点胀的肚子,又继续在椅子上坐一会儿,才重新拎着自己的麻布袋和竹篮往都水监的位置走去。
又是艰难的一段路程,她好不容易走到都水监的后门,刚想要推门而入,身后就转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崔知韫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见到熟悉的麻布袋,特别是那袋子上的细娟,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看到拿着麻布袋的女娘想要拎着袋子进入都水监,他慌忙地加大跨步的距离,行动速度相较于平常有点匆忙。
守在后门的守卫还是第一次看到崔监丞,露出这种不沉稳的步伐,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下一秒就看到崔监丞朝着正要进门的郑娘子出声,“女娘,请慢!”
郑琬有些怀疑喊住的是自己吗?
一转头就看到崔知韫目光晦暗地看着自己,她用指尖指了自己的方向,茫然地看着崔知韫,开口道:“崔监丞是在叫儿?”
崔知韫点头,继续大步向前,在郑琬不解的眼神中将装有竹笋的麻布袋拎起来,先她一步进门。
这下子郑琬心中的疑惑更深,旁边的两个守卫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已经在脑子里畅想崔知韫和郑琬是什么关系。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那些隐秘的流言,心想:难不成郑娘子与崔监丞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门内,崔知韫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却没有听到有人跟上的声音。
他转身一看,发现郑琬还傻乎乎地愣在门外,有些着急地说:“女娘请跟来,某有要事相问。”
“哦。”
郑琬在茫然当中跟上崔知韫的步伐,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前院——崔知韫办公的房间,这还是她第二次来到前院办公的区域。
看着与房间格格不入的残破竹篮和灰扑扑的麻布袋,她有些疑惑地说:
“不知崔监丞需要儿说什么?”
崔知韫一看就知道郑琬与私盐的事毫无关系,也明白这个麻布袋肯定是她从什么隐秘处捡来的,不然他们都水监的人不会找了半条河都没找到一点踪迹。
不过,有关私盐案的事情,不能向外人透露其中的隐秘。
他才特意将郑琬从小道上带来自己的案件,看着眼前之人茫然无措的样子,他一如往常地冷着一张脸,话语僵硬地说:
“娘子装有竹笋的袋子从何而来?”
郑琬怎么也没有想到,崔监丞把自己从后门带来,还帮忙拎袋子,就为了问自己这捡来的麻布袋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