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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番外】女王和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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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一堆

#慎重观看

“你应该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失误意味着什么。”

偌大的办公室里面鸦雀无声,唯有站在窗前身着西装的男人和跪在地上一袭黑衣冷酷无比的青年在里面,就连呼吸声也被无限放大,男人震怒的声线透着威严和浓浓的失望,他铁青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的人:“把他流放了吧。”

机械面板凭空展开,男人摁下掌印,冷冷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身边从来不要无用的狗。”

……

这个世界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的领导人主宰这个世界的大致走向,中层负责组织,而下层则是被奴役的群体,下层往往是奴隶贫民,他们没有任何的资格进入高阶层的圈子,一切都被巨大的机械屏障阻隔,上中下的圈子由内而外,建立起坚不可摧的半圆形壁障,将人层层隔开,用以表明身份的高低贵贱。

而流放区域——

是比下层区域还要低贱的区域。

云非曜站在满是尘土的流放区。他静静地看着这一片最为荒芜贫瘠的土地,黄沙漫天飞舞,风挟裹着垃圾四处狂乱拍打,铁皮罐子在地上刮擦出巨大声响,刺耳得让人神经都不自觉绞痛起来。他闻到了空气中腐臭的味道。

这几乎是一个垃圾堆。这也确实是一个垃圾堆,什么垃圾都在这里,人也是垃圾,死去的动物也是垃圾,食物也是垃圾,就连空气似乎也是高层排过来的废弃空气,充满了污龊。地面上到处都是青绿色的液体,隔着几米就有一滩,看起来很是恶心,尤其是散发着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这与他之前的生活大相径庭,他就连出任务也极少来到这种令人不适的地方,他更多的是隐藏潜伏在暗处将敌人一击毙命,那里的环境通常很雅致——充斥着香味,古典或者是雅致的装饰,整洁的家具摆放,颇有风格的壁纸和地板。上层人的生活大多都是铺张浪费,他们纸醉金迷,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恶劣的环境。

云非曜看着空运过来的集装箱,里面乌黑的垃圾轰然砸在地上四散开来,腐烂的味道充斥着鼻尖让他皱着眉捂着口鼻,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趴在那些乌黑的东西上奋力争抢,宛若一群嗡鸣的苍蝇,又仿佛那些恶臭的东西是一块色香味俱全的大蛋糕——

可真够恶心的。

沙尘时有时无,这取决于风的力度,大风起兮云飞扬是不错,可那往往意味着他的能见度极其低下。云非曜往前面走,靠近垃圾堆才看见他们宛若丧尸的面色,口中流出的涎液沾湿了衣襟依旧恍若未觉,伸出手刨开垃圾堆将目之所及能看到的一切食物塞进嘴里,神色已然麻木不堪,哪管得上那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发霉腐烂,他们只想果腹。

自己也会这样吗……

云非曜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风吹着沙子打在脸上刮擦得疼起来,他绕开了垃圾堆,往前面走不过五十米,便看见地上趴着不少人撅着屁股将头伸进地上凹进去的沟壑中。他走进了些,才看清楚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水沟的沟渠,不过两掌宽的水沟里面水清澈,但是仔细蹲下来看,便会看见那水中扭动着身躯的红色蛆虫,一阵一阵地扭曲,移动着自己细如线头的身体,在水中肆意飘开。

他们看不到么。

云非曜微微侧头,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人,双颊凹陷,一双眼珠子鼓了出来,直直的看着前方,宛若提线木偶僵直动作,趔趄着起身然后转身去各个垃圾堆翻找食物。

没有灵魂,也不会交流。

这是沉默之地,也是绝望之地。

没有人会在意旁人的状况,笑话,自己都小命不保了怎么还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怎么样?

云非曜身后的人刚想将他掀开,却被他察觉到,一个过肩摔将那人摔在了地上,却不料他正好头磕在沟渠的水泥直角上,鲜血漾开滴落水中,顺着浅浅的水流晕开消散,后边的陆陆续续来喝水的人根本察觉不到水质里面已然掺杂血液,他们太渴了……

杀人如麻的云非曜并不觉得自己如今杀死一个人有什么错误,他只是看着那些人将他挤得踉跄,趴在那已经没有呼吸的人身上肆意啃咬,心下一阵的恍惚和恶心——

这个地方怎么会如此的野蛮原始?

不多时那人便被开膛破肚,脏污血腥的场景让他反胃,转身离开便看见那些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趴在垃圾堆上叼着食物匆匆咽下,垂眸看着自己还算干净的衣服,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蹲在还算干净的地方伸手打开一个纸箱。

里面是一箱腐臭发霉的橘子。

他渴。

要吃吗?这样恶心的东西,他甚至看见青霉白霉都在上面长出黏糊糊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胃,视觉冲击带来的呕吐感甚至让他要将胃内的东西尽数倾倒出来。云非曜还未做好决断,箱子便被人拖走,他们拥挤着在旁边伸手拿出里面的霉橘,毫无顾忌大快朵颐,汁液飞溅,黑白青混杂的腐烂沾到彼此身上也全然不顾,甚至将人踩在身下踩得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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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人会说一句。

这样强烈的求生本能。

甚至变疯了也在所不惜。

为了活着不择手段……

他们不是流放者,是活在最底层的,彼此的竞争者。流放之地这个世界简直弱肉强食得可怕……自己如果真的滴水未进恐怕撑不过三天,他也想活着……

自甘堕落吧。彼此都是这样的疯狂,在垃圾堆里抢食并不会被人嘲笑,因为他们都是如此活下来的,刨食着垃圾,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甚至比老鼠还要肮脏。同类相残,毫无同情心,麻木不仁,行为僵滞,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他也要这样么。

地上的尸体也要争食,去喝那充满蛆虫的污水,在垃圾堆里翻找垃圾果腹……

云非曜低头看着那一箱已经被人争抢得四散开来的橘子,纸箱经不起这么多人的磋磨,一下子烂开,霉橘滚了一地,云非曜抓了一个还算好的橘子,快步走到一个角落里,忍着恶心,将那还没有完全霉变的大半塞进口中。

他想活下去。

他日日夜夜饥饿着在垃圾堆里面翻找自己所需的食物,那些脏污的食物他不敢吃,这里没有药店,根本不可能保证他生病的时候有医生给他看病,他偷偷藏起来几盒药片,都是过期不久的,药效应该还有,以备不时之需。

他找到了防身的美工刀,将那些妄图争抢他食物的人全部杀死,在垃圾堆里面找到那些被咬过的面包,还有那些不怎么新鲜的水果,运气好勉勉强强能吃一顿饱,运气不好便只能饿着肚子靠着角落昏睡过去。

他不能浪费力气,哪怕一点点多余的力气也要精打细算。

他已然忘记了自己在这流放之地呆了多久,他活得也不像个人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洗澡了。

身上脏兮兮臭烘烘的,和那些垃圾又有什么分别。

云非曜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他曾经受到的训练让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呆下去会疯掉的,寂静,恶心,毫无人性,原始得令人感到震惊。

他以为他可以兀自清高,却已经被他们同化。他知道在那些东西里会藏着好吃的,除了不吃人肉,他也学会熟练地翻垃圾学会制作工具来藏食物,在无法保证第二天能够吃到东西的情况下,他必须要储备粮食和水,否则他会饿死渴死,甚至是因为一场小小的发烧而死去。

他好饿。

体力透支的滋味并不好,他很想吃肉来补充蛋白质,却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闻到过肉味了。他也曾渴望去尸体上吃一点肉,却被自己强制按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分食,人肉吃了会疯掉的……他不想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痴傻疯子……

他要活着。

云非曜靠在角落,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他赤红的眸子里满是迷雾,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闻了闻也全然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他已经习惯了这里令人作呕的味道——这混杂着腐臭的味道,人的尸体,脏污腐烂的厨余垃圾,恶心的发泡发胀的肉,臭掉的鸡蛋……他几乎已经和它们的味道别无两样。

他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问自己,却没有一个答案,他固执地告诉自己要活着,却像是洪水中死死抓着一块木板的落难者,不肯松手,却也明白自己已经精疲力竭。要活下去这个念头几乎是他仰望天空渴望爬出这个地方的唯一信念,可……他们不都是这样吗?

都想活着。

底线也一次次往后面退。

他也开始麻木了吗?他跪在垃圾堆前看着不远处的骸骨竟然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他竟然想去吃那残留在骨架上没有被吃干净的红色肉末。

好饿……

云非曜仰头看着星空,蹲在垃圾堆前,垂头扒出一个小小的钱夹,看着里面少得可怜的货币,扔在一边。钱在这个地方对他来说,甚至比不上一瓶残留一半的水来得重要。他好饿……

“啊……好烦。大半夜的要来找东西真是……要不是给的价钱足够高我真的很不想来F区啊……”

声音突然的出现让人心惊,他内心蠢蠢欲动的渴望让他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云非曜看着垃圾堆后面走出一个姑娘,视界莫名晃了晃,他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她,拳头不自觉握紧,贪婪地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唇瓣,心中焦渴:那是一块行走的肉,他想要……撕破她的喉管。

他必须补充蛋白质了!

姑娘似乎看见他了。

“啊……抱歉打扰了……我是来找东西的。”

她歉意地笑了笑,目光在地上寻找着,却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钱夹,有些兴奋地蹲在地上借着稀薄的灯光看了半晌,有些激动地浅笑着点了点头:“是你找出来的吗?非常感谢!”

杀了她!

云非曜猛地扑上去,手中尖利的木棍眼看就要刺穿她的身体,却因为突然起身的眩晕而脱力,棍子脱手摔在不远处的地上,他整个人趔趄着摔在她身上,挣扎着露出尖牙摁住她就要刺破她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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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咬死——

在那一瞬间。

你感受到了他口腔中呼出的热气在你的脖子边,心脏停跳半分,却只感觉他气息突然弱了下来,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刚才的的确确是想要杀了你的,尖牙甚至已经碰到了你的皮肤,只差最后那么一下,他就可以将你咬死。

F区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你才不愿意来这样的地方,若不是雇主对这个钱夹很看重出了很高的酬金让你来寻找,你也不会以身试险来这样的偏僻蛮荒之地。你怀里面的人臭烘烘的,身上的味道几乎让你快要吐出来,但你不敢动弹,忍着味道低声:“那个……”

云非曜慢慢爬开了。

他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

你虚惊一场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弯腰扶着墙干呕起来,眼泪无意识被压出泪腺,好半晌才拿着钱夹出了F区,慢慢走到自己的居室洗了个香喷喷的澡,这才将惊魂未定的魂魄安置下来,倒在小小的床上,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他的身影。

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

他身上好脏。爬走的时候分明眼底还有一丝光,清明得厉害。

不同于那些已经沦为畜生的人。

他还有意识,还有良知。

好……可怜。

你拿到了雇主既定的雇佣资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刚想到街上买些东西,却在脑海中印出他的身影。

流放区的基本都是‘野狗’,按照规定是可以赎出来的,只是里面的人大多都精神不正常,流放之地也大多是垃圾场的一种存在,怎么会有人在这里面找狗?恐怕是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他……

那么让人念念不忘。你满脑子都是他最后的爬走的那个姿态,分明想要将你撕成碎片却在最后一刻生生唤回自己的良知,像一条狗一样狼狈地缓慢拖着虚弱的身子渐行渐远。到底是为什么会在最后放弃了呢……

你忍不住又去F区看了一次,在F区这种破烂恶心毫无人性的地方,你实在是不愿意踏足,这里的人看着就是行尸走肉,你也曾经亲眼看过人吃人,当时视觉冲击和心灵冲击让你足足一个月没有碰肉类,看到红色的肉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个躺在地上被啃食的人类尸体,那些人趴伏在那个人身上,咀嚼得满嘴是血,却仍旧毫无知觉地生生将肉块吞食下去。

这怎么还能叫人。

你小心翼翼顺着‘人’少的地方走,生怕自己被那群人发现然后哄抢着啃噬。

胆战心惊走了一圈才在阴凉的墙角下看见睁着眼睛的他。

他看你的动作举起手中的生锈小刀威胁你不要靠近,却无力地垂下手。垂眸侧躺着蜷缩起来,刀掉落在身侧,却也是自暴自弃的模样。

她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是结束自己的性命……

真是可笑啊……

分明是为了活下去而一次次挣扎。

此刻却希望她能将自己杀掉。

你将他扶起来,忍着他身上的味道,看见他灰蒙蒙的眼睛,低声:“你……还好吗?”

他好脏。

你又想吐了,这种味道……无论怎么样都是让人生理性想要呕吐的……

捂着嘴平息好半天,从灰旧的挎包中拿出小瓶水,用棉签沾了点水给他润湿那干裂出血的唇,才低声:“喝点水吧。”

云非曜微微张嘴,小小的水流从瓶口流入干涩到发苦的口中,他已经没有力气来抵抗她的动作,虽然那水流是这样的甘甜,他也不免生出绝望晦涩的心思:要是这是毒药……那该多好。

你将他扶到墙边坐稳,皱着眉忍着要吐的想法,从包裹里面取出几粒糖,剥开包装纸顺着他殷红皲裂的唇瓣塞进他的口中,蹲着看他,声音不自觉放轻:“我找不到很适合的食物给你……这里太危险了……”

“呕……!”

你说着说着便不自觉扶着墙,只要一呼吸便会被周围的味道熏得几欲呕吐,眼眶里面全是不自觉渗出来的生理泪水,平息好半天才捂着胸口,看着他慢慢抬头看着你,眼睛里面灰雾仍旧浓厚,有些难受地低低开口:“给你太大的东西……会被那些疯子抢走的……我这里还有几颗糖……你先拿着吧。”

他的眼神,好灰暗。

他低下头,手指几乎痉挛,无法控制的颤抖让他连接下几颗糖的动作也做不到了,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糖果,手指动了动,却抓握也几乎是艰难得不行,看得你心头一酸,帮他捡起来,放在他侧边的衣服口袋里,伸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能坚持一下吗?”

从F区将‘野狗’带回家需要办理手续,巨额资金和各项证明以及狗链子和保证书都要准备好。你已经提交了各项纸质文件,但是办理下来还是需要十五天。你那天看见了他身上的铭牌,编号的数字莫名让你记忆深刻,不需要确认肯定地输入了他的编号,在办公室办理完确认手续,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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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便是等待。

你蹲在他面前,又给他喂了点水,帮他把水瓶子收在他身后不容易被别人察觉的地方,看着他脱力的模样轻轻叹息。

慢慢起身,看着他屈腿坐在墙角低着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轻轻说了一声再见,便扭头一步一步走出了F区。

……

她走了。

云非曜微微挣扎着起身,将带血的生锈小刀握在手里,口中的甜味带来的是糖分的补充,他将干净的水收好,身子有了些许的力气便蹒跚着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那些几乎是过期的维生素片含在口中,就着水吞服下去。

他还不能死……他想要活着……

她说……坚持一下。

坚持……

云非曜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药瓶,不自觉地渗出眼泪,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她是第一个把他当作人看的人吧……他那一瞬间就像是饿疯了的野狗,看见她就想把她撕碎,茹毛饮血的残暴让他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这样的冲动他怎么也止不住,像是个怪物一般活在这个扭曲的流放之地……又怎么会正常……

不能哭,因为水分会流失。

他仰头看着天空,喉咙干涩的情况好了许多,口中全然弥漫的是她递过来糖果的甜味,一如她身上橘子味的清香,和这个恶心的流放之地格格不入。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的彩虹那样明亮美好,又像是冰天雪地里突然送来的篝火那样温暖明媚……

想要……再靠近一点。

你没再去看云非曜,十五天之后上面的文书批准下来,你拿着皮质项圈看着被强行拖过来的人,有些心疼,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记录员在旁边念着手册上的内容,无非是管教好他之类的话,再加上一些诸如犯事了要怎么惩罚的措施,你在旁边听得漫不经心,眼神全然贴在那个被压着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他被带上了红色的皮质项圈,金属锁扣配着酒红色的项圈看起来很是优雅,金属的锁链从他的脖子一路连接到你手心的厚重圆环上,圆环上的按钮亮起,显示着它正在工作。这是一个可以电击的项圈,项圈内测隐藏着的金属片被连接上了电源,只要他稍微有些反抗,你便可以按下按钮将他电得死去活来。

他像一条狗一样被摁在地上,却安安静静,没有反抗。

你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你也能想到他如今的模样,灰蒙蒙的眸子,什么都看不到眼里的晦涩,任人鱼肉的屈从,失去反抗意识的模样俨然丧失了人的本性,他无声被折磨,却根本已经不在乎自己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了。

终于听完了繁琐的流程,你拿着厚厚一摞资料塞进斜挎包里,看着他们松开了跪在地上的人。

他们说,他的名字是云非曜。

你蹲下身子,看着他跪在地上。

他们并没有给他洗澡,所以他还是臭烘烘的,他浑身上下脏死了,像是从阴沟里面捞出来然后晒干的东西一样,污秽又恶心。你时至今日仍旧不能接受流放之地的味道,就连现在也有些想吐,却生生被你压制下来,从兜里面摸出一颗糖,剥开包装纸,右手将他的头抬起,却看见他温顺的眼神。

赤色的眸子里,是一种清冷的死寂。他的瞳眸中全然是一片空白,仿佛里面有着厚厚的一层雾,又像是一个纯白的空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装不下,却清晰地倒映出你的身影,让你心头一磕。

莫名觉得……他眼神淡淡地浮上一层柔意。

好……

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仿佛真的是一条狗看着自己主人一般忠诚,他的眸子仍旧灰暗,却望向你的时候莫名带上了一缕微光。他低头咬住你指尖的糖果,却克制地没有蹭到你怀里,他知道自己很脏,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会让你呕吐,所以他安安静静跪在原地,含着那颗糖果,一声不吭。

“能站起来吗……?我们回家吧。”

他慢慢站起来,仍旧有些踉跄,跪久了的膝盖甚至无法站直,你戴上口罩,深吸一口气站在他旁边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看着他粘在一起的头发开始思考这洗干净到底要用多少洗发水,随后有些悲凉地望着家的方向,心下叹息。

你本就不是富裕的人,还一意孤行把他赎了出来……这下生活更加拮据了。

云非曜垂着头被你搀扶着走在路上,身上的味道连你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人,自然是退避三尺,你歉意地朝着他们颔首致歉,却仍旧坚定地往前面走,心底有些隐隐的兴奋,仿佛是淘到了一个大宝贝的得意神色,又像是家庭添了新成员的激动,不自觉抿唇扬起一抹笑,小小的雀跃让旁边的云非曜敛眸,灰蒙的眸子里苍白荒凉,看着路边的景色,心底莫名一空,险些往前栽倒就这么不省人事。

从……那里出来了吗……

她为什么要……带自己出来……

带回家中的云非曜被你安置在小板凳上,他的长腿屈起,这样坐在小板凳上未免太过可笑,却让你笑不出来。

你只觉得一阵心酸,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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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洗干净就去睡觉吧。”

你无奈地看着黯淡昏黄灯光下的人,自己的小房子破破烂烂,浴室的灯光也不是很好,他或许是不熟悉这里的摆设吧,这样安安静静垂着头端坐在小木凳上,乖巧得过分。你帮他把沐浴露洗发水拿出来,转身贴心地帮他关上门,便去自己的卧室收拾床铺。

单人床也只有一米三的宽度和一米八的长度,云非曜太高了,如果要让他上床睡觉的话你会被挤到根本无法伸展手脚,也只能从柜子里抱出来床褥给他打个地铺了……你无奈地将枕头被褥套好,帮他在这拥挤的小屋内做了个简易地铺,这才去洗手间看他。

……根本没有水流声。

你有些奇怪,敲了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却看他微微转头,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看着你,仿佛做错事一般垂下了头,双手垂在身畔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能力,看得你心脏弥漫些许酸楚,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别怕,我帮你洗好不好?”

云非曜没有动。

你伸手慢慢撩起他的衣服,却看见他腹部浅浅肌肉上狰狞盘虬的疤痕,心中不免一颤,他竟然曾经伤得这么重么……到底是过去经历过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啊……

云非曜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地被你挪到了浴缸里,他似乎是一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被你摆弄着残破肮脏的躯体,已然丧失了反应的能力。这般的安静顺从和他身上的伤痕几乎是相悖的存在,他……曾经也是一个高傲的人吧。

怎么……会被流放呢……

滚烫的水流把你手心直接烫红,你疼得嗷叫一声险些将花洒甩出去,破房子水压极其不稳定,水时而烫得要死时而冷得要命,忽大忽小的水流让人心生怒气,而你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破烂环境,只是无奈地用冷水冲了冲手,坐在他身后将他的头轻轻往后按着,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仰头让他不自觉张开唇,宛若溺毙的人想要呼吸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一般动了动唇,眼眸睁开也是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似乎从来都不会动眼球看看其他的地方,这般的麻木僵滞似乎就是他在流放区的写照,他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生活,仍旧呆滞僵硬。

你将稍稍稳定的水流将他的发丝浸湿,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不自觉有些心软,他的安静顺从,让你想要将他保护在身后好好照顾,他……太让人心疼了。

“闭上眼睛好不好?待会冲水流进眼睛的话会很疼。”

你低声用掌心覆盖住他的眼睛,却感觉手心痒痒的,他细密的睫羽颤了颤,划过你的手心顺从地闭上,看得你心也有些痒,低头认认真真帮他揉洗他的长发,莫名想要扬起嘴角,他这样真的好乖……

一点点帮他洗干净,抽出自己的浴巾帮他擦干,这才想起他好像没有衣服穿,有些尴尬地把他放在地铺上,蹲在他旁边帮他吹完头发,指尖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还没买你的衣服……今晚先裸睡将就一下吧……”

云非曜无声的坐在地铺上,他赤裸着身子也不见得有任何的不适和害羞,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看着花纹繁复的地毯一言不发,垂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

“我去洗澡啦,你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

你站起身子,有些笑意地起身去洗手间,将他脏兮兮的衣服泡着,洗完澡用力搓干净挂在阳台上,关掉所有的灯,这才累瘫了却又心满意足地回到卧室,刚一开灯,便看见他坐在地上,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你走进来,顺着你的行动轨迹仰头,仿佛是锁定了你一般目光钉在你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

那双眸子,依旧空荡得可怕。

你蹲下身子,看着他,跪在被子上,靠近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肌肤很粗糙,发质也不是很好,干枯得像是没有营养的小树。

“是觉得这里不安全吗?唔……没事了。”

你把他揽在怀中有些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如果是因为不熟悉而睡不着,那么抱一抱会好很多吧?拥抱可以给人带来不可思议的温暖和支持的力量,这样抱着他应该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吧?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呀。

你轻轻嗅了嗅他的味道,莫名想笑,将他抱在怀里,低低地开口:“你的味道和我的一样啦,很好闻哦。洗完澡,香喷喷的~”

身上忽而一重,你还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便有些手忙脚乱地扶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有些慌乱地将他在怀中安置好,才看见他闭上眼睛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的安详神色。他仍旧有些裂开的唇瓣甚是苍白,闭合的唇瓣似乎将他的声音封缄在内,安静的睡颜让你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地,真是的……好担心他今晚睡不着呢。

你帮他盖好被子,拿来棉签帮他润了润唇,低着头看他,他躺在被子里很安静,你怎么摆的他就怎么躺在里面,这样乖巧的模样让你忍不住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头,小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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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会养你的。”

你关了灯,爬到狭窄的小床上,盖好被子,疲惫让你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在黑夜中呼出暖暖的气息,清浅却又像是拂过微风的水面,漾起浅浅的圈纹。

你不知道,他睁开眼睛,指腹在你吻过的地方来回摩挲。

那个地方,好烫……

第二天的任务很是繁重,你不光是要上街给他买衣服,还要苦哈哈地去面试,毕竟家里面多养了一个人意味着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他如今呆呆愣愣的模样你也暂时没有让他出去干活的想法,家务你全包了还要出门上班,简直是……

你都忍不住给自己封一个全能选手的称号。

在厨房煮好面条,却看着他光裸裸站在门口,没有丝毫羞耻心地看着你,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你走来走去,你无奈扶额,只觉得当务之急是帮他买好衣服,这赤条条的晃来晃去,天天看着肯定是要长针眼的。如今的积蓄能够买三套衣服,但是也不能只考虑衣服吧……家里的米面什么的也要好好算计一下……

你端出来面条,在小小的桌子边的地上坐下,桌子总共也就四十厘米,坐在泡沫垫子上面一边想事情一边吃面,却不经意撞上他的目光。他看着你白瓷碗前面的地方,什么都没说,但是你莫名觉得……他好像没吃饱?

啊,难道是因为喉结动了动,所以……所以是在吞咽口水吗?

你沉默几秒,看着他明明渴望得要死还是低头不肯说出来的模样有些心软,将没咬过的面条夹到他碗里,低声:“没吃饱的话下次我多煮一点……吃吧。”

他真的没有吃饱……

你看着自己碗里像是孤家寡人的几根面条,又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头不由得疼起来,这是饿了多久……叹息着收好了餐具,看着他沉默着跟在自己身后,把碗洗完后擦了擦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我出门帮你买衣服,一个人在家里面可以吗?”

云非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你。

你总觉得不太自然,他这目光真的很像是挽留主人的大型犬,很想扑上来阻止主人出门,却又知道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会被讨厌,只能默默地看着主人离开,口中发出不舍的呜咽。云非曜没有呜咽……但他身上的气息是这样告诉你的。

“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你眨眨眼,带上灰旧的斜挎包站在门口,浅笑:“云非曜,记得帮我开门哦。”

你朝他摆摆手,然后把门关上,隔断了你和他的视线交汇,心头有些不舍地下了老式居民楼,却又有些兴奋地想要给他买些好衣服,在街上搜寻着衣服店,看着街上荒凉颓败的场景却心中猛地一凉,心中不抱有很高的期望能找到好衣服……因为……

你生活的地区,位于第三层和流放之地之间。这样尴尬的位置意味着你的身份不如奴隶,却又比流放之地的那群野狗好上不少,奴隶尚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而如你在这样夹层中生活的人,靠着捡垃圾过活,又比那些野狗好到哪里去呢。

也就体面一些罢了。

你在脏乱的街上小心翼翼避开飞舞的垃圾,找到一家稍显破烂的店铺,稍稍安心下来。

“你好,我想要男士的衣服。”

店铺脏兮兮黑漆漆的,衣服已经被洗得发白,很显然并不是新衣服的店铺。你也知道在这种地方追求一件新衣服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有,那也是你根本买不起的天价。

“小姐,您要多高的成衣?”

“啊……这个,大概这么高。”你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你实在是不知道云非曜的身高,只能通过和他的接触回忆了一下他的身高,有些尴尬地比划给老板看。

老板做生意的门儿清,眯眼估计了一下,“大约一米八五,嗯……您跟我来。”他走到一件衬衣面前将它取下,递给你,很是真挚地给你推荐,“这个虽然是三手货,但是您看,质感还是有保证的,只是被洗得有些发白了,所以看起来不是很好。”

你摸了摸,确实是很舒服的布料,但……这种布料就算是三手货,也不便宜。

你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一件……多少钱?”

你在这一刻心脏怦怦跳得厉害,生怕老板报出一个你接受不了的价格让你灰溜溜地将衣服返还给他,那样也……太掉面子了吧……再说你也不想让云非曜穿着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掉线头的衣服,你柜子里的衣服不多,但是件件都是质量可以保证的三手或者是二手的好东西……

老板很会做生意,他没有说,只是微微颔首:“您如果多买几件,我会给您优惠。这件衣服原价是三百,您如果再买两件,我们给您优惠到二百三十元。”

你手心莫名出汗,咬唇看着攥着的衣服,仔细盘算了一下价格,如果男装都是这个价格……那么三套下去自己手头上的四千块钱很快就要没了,更何况还要往家中添置柴米油盐……

“您也不希望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对吗?我看您的着装便知道您是一个追求质量的人,这几件的质量都有所保障,您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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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您也是老顾客了,店大欺客这样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这些衣服您可以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提出来……”

……好想要,可是……可是,真的买完就没钱了……

你垂头丧气地看着手里面的衣服,忍不住开始想象他穿上衣服的帅气模样。云非曜生的不差,他在流放之地变得脏兮兮也不难看出他底子极好,昨晚洗得香喷喷之后仔细看,你便觉得他帅,只是……只是太瘦了,脸颊瘦得凹陷,很憔悴。

好好养着应该可以变成很帅很帅的人吧?穿衣服也不能太差了……

“帮我包起来吧。”

你咬唇,付了钱,拎着厚厚的一大袋子东西,看着手上仅剩的一千二百块钱,觉得自己简直是心在滴血,痛心疾首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暗骂自己败家子,却又忍不住扬起嘴角想着他穿上衣服该有多开心。一边难过一边兴奋地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柴米油盐,在超市门口细细数着手中的钱,实在是无奈看着那只剩下一些零头的钱,妥妥地放在衣兜里面,轻轻拍了拍兜兜,仿佛那是什么大宝贝一般让你爱不释手。

钱没了,还能再赚。

加油,你可以的!

气喘如牛一鼓作气把东西搬到家门口,差点累得一个后仰从狭窄的楼梯滚下去摔进楼梯拐角的煤堆里,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敲了敲门,气都喘不匀称:“云非曜……我回来了……”

云非曜慢慢推开门,看着你脸上全是汗,赤条条站在门口帮你把东西搬进去,你赶紧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见楼梯间只有自己和云非曜略略松了口气,这样少儿不宜的画面简直是有碍观瞻,你也不想让云非曜白花花的肉这么被人看了去,开玩笑,你的人怎么能给别人看啊,要看也是自己抱着看好吗!

你兴奋地把衣服拎出来,摆在他面前:“你试试!我挑了很久哦,这个手感很舒服的!”

云非曜垂眸看着你递过来的衣服,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衬衫看起来是这样的落魄,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低端品牌的垃圾货,上层人根本不屑穿的废品……

“我买的时候心在滴血啊!你是不知道那个老板真的……哇,太会从我手里面抠钱了!这件衣服居然要三百块钱!他怎么不去抢劫啊!唉,真是肉痛……云非曜?”

为什么这种垃圾买了都会这么兴奋……

为什么明明是不想买的却还是买了……

“云非曜……?”

你奇怪地看着他,他攥着衣服手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看着他不说话却越捏越紧的手,你蓦然心底有些慌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嘴唇动了动,嗫嚅着缓缓低下头。

他不愿意穿。

不愿意穿的原因……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从上层下来的……你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看起来就很贵……我知道,你肯定看不起这样的衣服……”

“但是……”

眼泪不知不觉就盈满眼眶,你用手背抹去,低着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和酸酸的眼眶,小声。

“但,但是……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了……”

“我,我要去工作了……你,你……在家里吧……”

你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慌得断断续续地说完便背着挎包,脸上红白交织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无声低着头将泪水抹去,匆匆地将门关上,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和目光,竟然自卑得……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云非曜看着砰然关上的门,抓着手心的衣服微微颤了颤。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面已经洗得发白还皱皱巴巴的衣服,这是被中层遗弃的废弃物品,却在流放之地和第三层的夹缝地区是这样的弥足珍贵,她分明是不舍得买这件衣服的……

为什么……

他微微蹙眉将拇指用力摁在心口。

为什么会疼……

你收拾好情绪,擦干泪在领事处找了一个夜班的工作,是去A区拾荒。时常会有人将东西丢失在垃圾堆里,拾荒者的工作便是帮忙找东西,这个工作薪水不高,但是好在待遇很好,从垃圾堆里面捡来的东西都归你所有,虽然一个月也就八百块钱,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好歹能补贴一点点……

从今天开始上班,所以今晚上就要去工作了。

你白日里在修理店和裁缝铺上班,熨烫衣服修理零件都不在话下,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两千五的样子,勉勉强强可以维持温饱,养了云非曜……

你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掉泪,他分明没有说话,却远远要比他开口伤人。他不愿意穿衣服,瞧不起这样低劣的三手货,可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在这样的底层生活,不是这样的穷困潦倒斤斤计较,难道要锦衣玉食吗?怎么可能啊……

拿着钥匙开了门,本以为他会在房间里面呆着,却不曾料到一开门就看见他站在门口。

心口一疼,你低着头不想看他,却在关上门经过他的时候被他拽住衣服。

他穿上了你给他的衣服,很合身,只是有些老旧。

他慢慢靠近你,低头将你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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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笨拙地学着你昨晚上的动作,拍着你的背部,轻轻地慢慢地抚摸着你,有样学样的姿态让你有些想笑,却又因为方才的委屈而有些哭笑两不像,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准挑三拣四的!混蛋……”

云非曜抱着你,用这样一个生疏又僵硬的方式将他的意思表达出来:他没有挑三拣四。

你这才好过了一些,才发现他已经将柴米油盐都放好了,心里面不由得暖暖的,在锅里面煮好饭将冰箱里的菜炒好,端到他面前,累瘫了坐在地上发出松懈下来的喟叹,撇撇嘴:“吃吧,我特意给你买了个超大号的碗。”

云非曜看着自己几乎能抵你三四个碗大小的钵钵,筷子颤了颤,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你夹菜,安安静静地等你夹完一筷子,然后夹起比你那一筷子小的一点点菜肴,放在碗里就着饭一起吃。

他这也太反常了……你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哭笑不得:“怎么这么不敢夹菜啊……这些菜要吃完,我炒的是两个人的量,你不吃我也吃不完啊……”

你索性扒了一些在碗里,剩下的菜全部倒在了他的碗里,看他无声地盯着那些油汁慢慢渗下去,猛然察觉到自己好像又自作主张了,有些发愣:“那个……你不吃这个很油的东西吗?”

云非曜静默地开始扒饭,大口大口往嘴里面塞,仿佛要证明什么一样险些呛着,你连忙拍了拍他的背,颇为无奈地开口:“慢些吃啊,我又不和你抢……”

真是……怎么这么傻啊。

“我晚上要去A区,你和我一起吗?”

你仰头看着跟在你身后的人,他长发被你用一个极其可爱的橡皮筋绑住了,上面的小铃铛有些生锈却可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很好听,云非曜走一步就抖出铃铃铃的声音,你听在耳朵里有些好笑,却还是绷着脸认认真真问他这个问题。

你其实希望他和你一起去,因为你怕黑。

你断定云非曜不会说话,也不会点头摇头,所以问他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他换不换鞋子喽。如果换鞋子那就是跟着一起去,如果不动那就是留在家里。

云非曜俯身穿好鞋,站在你旁边,垂着头看着你手里面的狗链子。

你有些不敢看他的目光,小声:“这个是规矩……你出门都要牵着……”

从流放区域出来的野狗,谁知道会不会咬人?为了照顾居民,这么定下的规矩也算是合理合法。但是云非曜看起来根本不是会伤人的人啊……你也不想遛狗一样遛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云非曜?

他蹲在你面前,露出他晒得有些接近小麦色的脖颈,这样的动作意味很明显,却让你蓦然心疼起来。蹲下来和他齐平,看着他长而翘的睫羽遮盖了神色,无声抿唇,轻轻帮他扣好绳套,手怎么放都很不自然地牵着绳头,低低地开口:“走吧。”

云非曜静默地看着那根垂下来的绳子,他仿佛真的是一只狗被她牵着走,却又不是这样。他做任务的时候,不也很像是一只狗么?跪在那些人面前,被命令,一旦不如意便如这样被流放,在哪里做狗,给谁做狗……又有什么分别。

……

他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刷卡进入A区。A区的味道远远比不上F区的那样恶心,A区里面大多是一些干净的东西,比如木制品和家具之类的,这片区域你还算熟悉,进来过几次,对布局还是有所了解的,也不算有多生疏,找东西相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你捏着单子,看了一眼堆成山的桌子椅子茶几沙发,不由得头疼起来。

“化妆盒……一个粉色的化妆盒,外面有钻石点缀……这种重要的东西就不要丢进垃圾桶啊混蛋!”

云非曜低头看着单子上面详尽的描述,抬头在一堆东西里面扫描,不过几分钟便在无边夜色中看见了垃圾堆顶端沙发上放着的那个化妆盒,慢慢往前面走了几步,却不料你看得太认真,就连绳子已经脱手也没有发现,拧眉还在记着盒子的具体特征,却还没抬头就被递到面前的小盒子惊到了。

“咦……诶?!”

云非曜脖子上还拴着绳子,绳子末端吊在他的膝盖处,他安安静静将手中的粉红色小盒子递到你面前,看着你的目光无声,赤色的眸子莫名让你觉得很是安心,你望着盒子忍不住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很是激动地抱着云非曜呜呜几声,高兴得简直想抱着他跳起来转几圈。

云非曜走起路来的时候铃铛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你站在旁边牵着他的狗绳抱着雇主要的粉色化妆盒,慢慢走出A区,略略仰着头看路灯下的他。虽然很瘦削,但是完全不影响他的帅气……很高,也很有安全感。长发扎起来之后变得很干练,不说话给人酷酷的感觉……

你撞上他迎过来的视线,有些愣,倏尔笑起来,在街上抱着他蹭了蹭。

“今天做的很好哦,谢谢你。”

兴冲冲拉着他走去拾荒站交了差,然后慢慢走回到A区那一堆垃圾面前看了许久。你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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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就这么空手回去,好歹也不是很脏,有些东西修修补补还是能够二次使用的。家中很多东西都是被你修过的二手物品,缝缝补补拼拼凑凑又是废物利用,就算不自己用,也可以卖出去赚钱。

你很认真的捏着下巴思考,仰头看着他随风而动的小铃铛,漾起浅浅的笑:“云非曜,你觉得,我们可以捡点什么回去呢?”

你可以带走垃圾站里面的所有东西,这是酬劳。里面的东西大多是残破的,却也有不少好东西,就比如你曾经捡回去的小盒子小匣子,还有那些上层人士铺张浪费丢进来的一些东西……你曾经在里面翻到过没有过期的酒心巧克力。

忙活了老半天,你捡回去一盏床头小台灯,还有擀面杖和一些小玩意,最后竟然还发现了隐藏在沙发里的现金,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一天——今晚居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雇主要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沙发里发现了一千块钱!这是什么好运气啊,简直可以买彩票了好吗!!!

……

你喜滋滋地抱着灰旧的斜挎包,伸手挽着他的手臂,没有顾及他人的眼光,笑眯眯地将东西抱回了家。

云非曜被你拽回家,坐在地毯上看着你拿出小盒子将钱收进去,然后望着你拿出工具箱将那电路不通的小台灯修好,兀自高兴地放在床头,给他留了根开关固定在他的地铺旁边,眉飞色舞:“你这边也有台灯了!以后就可以不用开大灯也能照明了!”

“擀面杖正好家里面缺了呢……看着也很新,待会我洗干净,留着下次包饺子给你吃!嘿嘿。”

云非曜坐在旁边看你把那些小东西一点点摆弄好,垂眸专注地看着你手心里面被拼凑起来的小物件,静默中不自觉抿了抿唇。

……

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开心……吗。

为什么……就算穷困潦倒到这个地步,也要将自己赎出来。

为什么,就算那么舍不得,却还要买最好的给他。

为什么,生活在这样的阴沟里,眼底却亮晶晶的像是浸润了繁星。

为什么,捡破烂捡回来这些别人不要的东西,这么开心。

为什么……

云非曜的安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认的状态,你已经习惯了他静默地站在一边陪着你做一些事情。你和他曾经为了翻找一个首饰盒在A区翻了一个晚上,害得你差点第二天裁缝铺上班迟到;也曾经为了修一个小巧的八音盒或者是缝好一个洗干净的小熊娃娃而大半夜不睡觉,他无声或站着或坐着,专注地陪着你在黑夜中找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仿佛他从来不会困倦,兴致勃勃的你在旁边不时兴奋一把,把完成的东西给他看。

你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你身上,专注而又沉静。

他最重要的人是你……他是你的人呀。

你轻轻靠着他,在他软软的地铺上坐着,笑眯眯地和他说着以后的计划,困意袭来之后便小声地念叨着,在他身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却发现你安安稳稳睡在床上,被角掖好,睡得很是舒服。你当然知道这是谁做的,满心欢喜却又有些骄傲。

是你的云非曜……这个静默无声……

独独只属于你的云非曜。

你本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

安宁被打破,却是你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你看着找上门来的母子,还有拳头上带血的云非曜,有些懵逼地看着来者不善的母子,她们气势汹汹盯着你,语气分外恶劣:“你养的好狗!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赔偿!”

云非曜站在门边,脖子上的绳子晃晃荡荡,低着头抿唇根本不说话,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你只是让他到楼顶收个衣服,怎么会……

你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孩子,他脸上青青紫紫,满是狼狈,看着也确实疼得厉害,这么一望你便心虚了,低着头唯唯诺诺,给他们赔礼道歉又是下跪认错的,最后给了五百块钱算是息事宁人,跪在地上目送着母子离开,这才起身看向云非曜,他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息一声。

“跟我来吧。”

云非曜跟着你进到卧室里面,低着头坐在榻上,看着你拿出医药箱将他手上被小孩咬出来的血痕用碘酒消毒,唇瓣苍白,却是闭着眼睛准备承受你的责备。

再次流放么……

让她蒙受这样的屈辱和损失。

“我知道你打他肯定有原因,但是也不该这样冲动……”

“你是从流放区出来的,你打伤人一个弄不好就又要进去那个地方……”

“云非曜,我不想你再进去那种地方了……”

“所以你要乖一点,知道了吗?”

……

没有责备,没有辱骂和拳打脚踢,只是拿着棉签帮他擦拭伤口,叮嘱他不要再这么冲动。她的语调是这么的无奈和温和,像是对待一个犯错的小孩,却又不忍心责骂,轻声劝哄着。

她那么抠门,连花三百块钱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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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半天,却只字不提那因为他白白送出去的五百块钱。

她说,我不想要你再进去那种地方了。

她说,你乖一点,云非曜。

云非曜微微抬眸,看见你温润又包容的目光,心弦隐隐震颤起来。抿唇看着手上棕色的一团碘酒印记……还有她摸起来有些粗糙的指腹,不自觉想要抱她,却又觉得这简直是不符合常理,便静静地垂着头在你面前坐着,认错一般老实安分。

可是你万万没想到,时隔一个月,那对母子又找上门来了。

小孩子的手臂骨折,他的母亲气得将你茶几上好不容易修好的八音盒摔得稀巴烂,指着你的鼻子骂贱货配狗天生一对,你沉默地跪在地上,云非曜被你关在房门里,没有钥匙出不来。你被她揪着头发扇了许多个耳光,两眼昏花地摔在地上,被她踩着脸,声音尽然是无穷的悔恨。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管教好他……”

你哭得有些沙哑,从桌子底下拿了所有的积蓄给她,看着小盒子蓦然空荡心底一痛,却是低着头不敢看她。云非曜在被你质问的时候,默认是他将对方打成手臂骨折,这样不可辩驳的事实让人越发无力……他毕竟是你从流放区带回来的‘野狗’,咬伤了人,该道歉的,是你。

脸颊生疼却还要哭着道歉,直到那对母子冷哼几声,眼底轻蔑十分粗鲁地呸了一口吐痰吐在你头上,才恨恨离去。

你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湿漉漉的头发挂在脸上却怎么都觉得恶心,那口痰让你感觉到浑身都是黏糊糊的,尽管你已经将自己洗了三四遍,仍旧想要将头发生生剪掉……太脏了……

……

云非曜。

你静静用钥匙开了门,看着他站在门边,神色隐忍,很是平淡地低低开口:“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你语调鲜少这般没有感情,云非曜忽而抬眸,心底竟然隐隐生出一些惧意,垂在身畔的手蓦然捏紧又松开,眸子里满是不甘,却还没做好准备就被你粗暴地拽着他脖子上的狗链子,硬生生将他拖得摔在地上,勒得喘不过气来,狼狈地爬在地上跟你来到门外,仰头有些不太明白地看着你,却看见了你哭红的双眼,和那一点都不和谐的面无表情却被扇出五指印……那红得可怕的面庞。

他跪在地上。

“你一点也不听话,我不想要你了。”

……

野狗反正丢在外面也能活。

我不要你了,云非曜。

你冷冷看他一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门砰地一声关上,心中恨得鲜血淋漓,却又在那一瞬间软弱起来,贴着门无力慢慢滑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委屈放声大哭起来。你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一而再再而三犯事,自己受到的便是这样成倍的侮辱。怎么会……这样被人扇耳光……还要这么卑微地跪在地上求她们息事宁人,不要告到街道处去……就为了不让他再被送回去那个破烂地方……

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云非曜……

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靠着门甚至呛得咳嗽,眼泪冲刷脸颊,你一遍遍擦拭,脸颊却越发火辣辣疼起来。

别哭……

心脏好疼……

云非曜跪在门前,手心贴着门口,低着头左手死死捏着心脏的位置,疼得喘不过气来,头靠在门上,咬着牙艰难地呼吸着,不自觉泪湿了眼眶,却从未这般痛恨自己的冲动……

别哭……对不起……对不起……

你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推开门便看见空荡荡的门缝,心都凉了半截,垂眸苦笑。

自己这样对待他,他不走,才是最奇怪的吧。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你把门全部打开,却愣住了。

他眼底满是血丝,跪在你面前,仰着头看你,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别生气了……

昨晚我的心脏好疼……

“我不要你了,云非曜。你一点也不听话,你这只野狗给我滚开!”

你恶狠狠地关上门,甩开他想要来扯着你的手,脸颊上的红色痕迹依旧醒目得可怕,你早上洗脸的时候甚至连凉水泼上去都是生生像是割烂脸一般的疼痛,委屈和疼痛让你泪雾弥漫,看见他这般姿态蓦然想起昨天的受辱,揪着他的狗绳,将他勒得脸色发白,喘不过气来却是乖顺地没有挣扎,只是闭上眼睛,引颈受戮一般任由你折磨。

“野狗!”

你气得泪花漫出来,甩开他的狗绳,恨恨冲下楼去,心中满是咬牙切齿的恨和痛。

云非曜倒在地上苟延残喘捂着脖子,被迫张开嘴巴艰难呼吸,却在一瞬间心脏又开始皲裂疼得他无法呼吸,蜷缩在门口,直到呼吸平稳下来,才呆呆看着你离开的方向,埋着头抱膝坐在门口孤独又凋零,像只被主人无情遗弃的狗。

不是野狗……

是你的狗……

是你的……你的狗。

中午……她没回来……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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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回来的吧……

吃晚饭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月亮出来了……

脚步声……是她……

云非曜蓦然抬头,蹲靠在门边,看着你疲惫不堪又看着你全然忽视他准备进屋的模样,仰头看着你,揪住你裤子一点点布料,轻轻往下扯了扯。

你精疲力竭,低着头看他,眼里满是失望和低落。

“我听话……你别不要我……”

“我是你的……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他低声,却是声音都在颤抖,沙哑低沉的声音本应该是成熟稳重的声线,却是这样害怕,你蓦然心脏一抽,他眼底的血丝看在眼里心中竟然泛起丝丝缕缕的愧疚,他眼中浅浅的泪痕是那么小心翼翼,你却是再也装不出狠心冷情的样子。心中微微疼起来,看着他的模样蹲下身子,一咧嘴,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伸手摸摸他的头,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轻声:“没有不要你……进去吧。”

你等他进了屋子,把门关上,将包揣在怀里,从里面拿出两个葱油饼,递给他。

“家里没有积蓄了。”

你静静看着他,却看他蓦然看向你,颤声:“我可以不吃!别赶我出去……”

你坐在他的地铺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和他挨得近了一些,低声:“没有要赶你出去。我的意思是……可能这段时间不能让你吃那么饱了,说要包饺子给你吃好像也不能实现了……”

你轻轻抱着他,蹭了蹭,“你是我的,怎么可能不要你呢?笨……我只是……不想再让你进去那种地方了……臭烘烘脏兮兮的,饿得一点都不好看……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里面捞出来,你不能……不能……”

你顿了顿,眨掉泪水,沙哑着开口:“……我不想看你那样没有一丝生气躺在墙角,看起来像是死了……又或者像是那一晚上……从我面前爬走……”

“再来一次我真的会死的……”

“你不要那么不乖……”

“云非曜……算我求你了……”

你用力攥着他洗得发白的衣服,喉咙中卡着千钧巨石,哽咽得呼吸不畅,环抱着他的脖子,眼泪落在他又发旧又皱巴巴的衬衫上,贴着他滚烫的面颊,趴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又来了……

这种疼得窒息的感觉……

云非曜低头将你抱着,闭上眼睛将你扣在怀里,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摩擦的声音粗粝难听:“别哭……你一哭,我心脏好疼……”

云非曜,我知道你看不上这衣服,但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了……

云非曜,我不想你再进去那种地方了……

云非曜,我不想看你没有一丝生气躺在墙角……

云非曜……你乖一点好不好?

好……

我不会在意你给我的东西有多破旧,不会在意你是不是能养活我,不会在意你的身份是什么……我只求,你不要把我扔开。

我会听你的话,所以……别哭……

是我不好……别哭……

对不起……

你在他怀里慢慢滑下,却是已经睡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你抱上床,看着你哭红的双眼和那还未消肿的脸颊,只觉得又心疼又自责,低着头将你抱在怀里,却怎么也不想松开,抵着你的额头,轻轻地合上眼睛,突然松懈下来便是立刻陷入深度睡眠,直到第二天你醒来,他仍旧将你抱在怀里,安安分分缩在这个小床的边缘,侧着身子睡得安安静静又乖巧。

你看着床头的葱油饼,叹了口气,拿去厨房热了一下,拿着仅剩的一点牛奶煮了奶给他,吃完早餐便匆匆去上班。

这个月的工资一共有三千三,再坚持几天就可以有富余的钱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了……

……

云非曜醒来的一瞬间便发现怀中空空,心刹那间凉透,却有些小期许地走到小小的餐桌边,看着桌子上的便签,却是忍不住抿唇掩饰着心底的小雀跃。

【我先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餐。——独孤翎】

原来,她叫独孤翎。

很好听的名字……独孤翎……

云非曜低声念叨,小心翼翼:“独孤翎……”

却又浑身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

什么时候……他话这么多了……

你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直到领到工资的那一天,欢欢喜喜地拎着猪肉和面团回了家,坐在小桌子旁边包好饺子,站在锅前面一个一个下进去,看着锅里面沸腾翻飞的饺子,忍不住眯着眼睛笑起来。

“终于能吃一顿饱的啦……真不容易。”

云非曜听着却是蓦然心中一颤,要不是他……大概,她会一直笑着吧。

他低声唤你:“阿翎……”

徒然亲密的称呼让你有些鸡皮疙瘩,娇嗔看了他一眼:“叫这么亲密干什么,肉麻死了。”

云非曜从身后抱住你,低低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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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爱上你了……”

你有些愣:“你……”

云非曜无声将你抱紧,将头搁在你的肩颈,附在你耳边低喃:“阿翎……我爱上你了。”

你轻轻摸摸他的面颊,笑得有些狡黠:“我早就爱上你啦,笨。”

要不怎么会把你带回来。

要不怎么会这么生气。

要不怎么会这么容易心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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