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淼在电话里半走神地给宋与交代白天试镜的事情,宋与靠在吧台外侧,背对黎也听,时不时低低应一声。
黎也等了会儿,就手搭着大理石的边沿绕过吧台,最后懒洋洋地停在宋与身外一两米的位置,他侧靠着冰凉的石头,垂眼看着宋与。
宋与刚刚显然是去洗了把冷水脸,眉眼湿漉漉的,没擦净的水珠缀在额前的碎发下,摇摇欲坠。
黎也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
这人无声无息,但眼神存在感太强,惹得宋与在电话的正事里也没忍住分神,只是这一抬眼,正迎上黎也俯身过来,在他额前轻抹了下。
指腹的温度好像烫了宋与一下,宋与回神,慌乱地往后一躲:“你干什么?”
黎也停住。
“所以我就先……”电话里的钱淼更茫然,“我什么也没干啊。”
宋与回神,仓促垂眼遮下慌乱:“抱歉,钱哥,我刚刚不是说你。”
“啊?”钱淼问,“黎也还在你旁边?”
“对,稍等。”宋与抬眸瞥向身前。
黎也这会儿已经从刚才的情不自禁里找回神智,对于自己的行径他表现得十分淡定:“你头发在滴水,我帮你抹掉。”
宋与压下手机:“你可以告诉我。”
黎也无辜:“我这不是怕打扰你打电话么?”
宋与不为所动:“惊吓更打扰。”
黎也轻叹:“好,我错了,”一边没诚意地道着歉,他一边十分顺手地在小狼崽子脑袋上又揉了一把,“别那么敏感,早点睡。”
被恶人先告状的宋与磨牙。
“哦,对了,”黎也又转回来,勾起宋与拿手机的那只手,在宋与没反应过来的惊愕目光里对着话筒开口,“不用麻烦你们,明天我送他过去。”
宋与:“?”
钱淼:“?”
在宋与反驳之前,大狮子已经插着兜转过身,一边有气无力地摆着另只手一边走向沙发区。
话声夹着哈欠:“早点睡,小与宝贝。”
“…………”
宋与差点把手机扔他后脑勺上。
一夜天明。
黎也被家里设定的山谷鸟鸣声唤醒,但是没动。
依6点生物钟起床的宋与在餐桌边等了好一会儿,半点动静没听见,他疑惑地走过来。刚绕过沙发靠背,宋与就看见黎也双手交叠躺在沙发里,姿势安详,除了还睁着眼看天花板外哪都和谐得像个故人一样。
宋与在原地站了几秒:“……你在干什么。”
黎也:“思考人生。”
宋与:“大清早的你又抽什么疯。”
黎也眼皮耷下来,笔直躺在那儿都挡不住他那股子懒散不正经的腔调:“我在认真反省我人生过去的28年里犯下了多少错误,才给我这样的惩罚。”
宋与原本都打算走了,听见这句又转回来:“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黎也点头:“大事。”
宋与皱眉,心里浮起不安。
被黎也称作大事,他能想到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