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屋子,一阵冷风就刮了过来,苏柔拢了拢披风,恨不得整张脸塞进狐狸毛领里。
她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懒病。
这个天气若是往常,她只会躺在烧有地龙的屋子里,吃着点心看闲书,就算是外头有金子她也不想出门捡。
要不是劝不了周氏,让她没法不出门,她还真不想去什么寺庙。
还要上山,想想就觉得冷。
“姑娘,周家姨姑娘又来了。”
杏雨一说,本来在给主子找厚披风的春桃瞪眼:“她又来了,面皮怎这般厚!”
春桃这话说出了苏柔的心声。
她也没想到她那小姨会有那么厚的脸皮。
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赶着当其他人的姨娘就算了,竟然勾搭自己姐夫,这都不止是自甘堕落,已经是有道德瑕疵。
这些日子她娘病了,周婉容反而来得更勤快。
府里头爱嚼舌根的婆子,都说周婉容是巴不得周氏死了,她取而代之,贵妾也不用做了,直接当夫人。
她瞧着周婉容说不定还真有点那心思,对裴哥儿越来越殷勤。但裴哥儿也不是三岁小孩,虽然性子简单,但听到了闲言闲语也跟周婉容拉开了距离。
也不知周婉容是图什么。
“说我娘病着没法招呼她,叫她回去。”
一般家中女眷不方便,回绝女客正常,但周婉容是正经亲戚,苏柔这般生疏就是不给她面子。
苏柔本也不想给她面子,按着她想的人来一次赶一次就是,但她娘却顾忌娘家。
在她看来,她娘不需要靠周家,反倒是周家既然还想送女儿进苏家,那就是还得靠周氏。
周婉容做事这般不体面,只管轰就是了,难不成周家还会因为这个不认苏家怎么亲。
那周家可才是真亏了。
她特意交代了门房,若是人来先往她这里报,她赶人可不在乎丢不丢人,只看周婉容脸皮能厚成什么样。
收拾了半个时辰,苏柔再不想走也只能坐进了马车。
天上的云淡了些,估计今日不会有雨雪,苏柔看了天色稍微放心了不少,若是落了雨雪,她坐在马车还好,身旁伺候的下人受罪。
马车仔细用淡香熏了,搁了几个暖炉,还有汤婆子。
脱了披风,马车里暖倒是暖了,就是窗跟门都封了,有些闷气。
但苏柔不敢把窗开,要是吹一路的风,估计到家她的脸也裂了。
“姑娘应该叫大姑娘一起,夫人生病,姑娘日日去看望,大姑娘竟然一次都没去过。”
出了城,马车就有些颠簸。
春桃看着主子不舒服靠着车壁,芙蓉玉面多了几分苍白,忍不住愤愤不平。
“娘本来就不叫人去看她,怕染了病,大姐只是比我听话。”
这就是没良心。春桃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说。
“大姑娘对周家姨姑娘态度可好了,大姑娘也真是,就不怕夫人寒心。”
敢这般当然就是不怕周氏寒心。
想到她那个大姐姐,苏柔本来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咽了几口口水,喉咙里的酸味却越发重了。
她早上没怎么吃,后头想到要去寺庙,怕路上颠簸怕吐了,所以更没吃东西。
这样好像适得其反,肚子里没东西,颠簸起来又疼又酸,肠子就想搅在了一起。
“让马车停下,我出去透透气。”
苏柔捂着唇,觉得酸水都到了嗓子口,下了马车,冷风打在脸上,打了一个冷颤,但却舒服了不少。
春桃连忙把狐狸毛披风给主子搭上,又递上了暖炉:“姑娘别冻伤了。”
“还有多少路程?”
苏柔觉得寺庙的地理位置极其不合理,既然是需要香火,需要人气的地方,建的那么偏远干什么,不就在城里头更方便。
就算寺庙不在意香火,却苦了他们这些善男信女,大冬天受冻。
“回姑娘至少还要一两刻时辰。”
“等会还是开窗走,太闷了我受不住。”
下了车,苏柔不想那么快回去,站在路边看着绿木吸了几口气,余光扫到草丛中的暗红,怔了下:“那是什么?”
遥遥看过去,怎么像是人倒在了草丛灌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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