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灌进车里后,时渺清醒了。
江殚问她是不是吃醋了。重点不是她有没有吃醋,而是该不该。
不该,至少对江殚不该。
如果要她给人生的幸福指数打分,满分十分,她会打七分。不上不下,普普通通。生父暂且不论,母亲从没让她感受过温暖的爱意,但这不意味着她要像偶像剧女主那样,由男主弥补缺失的爱,为此背弃家庭。
她清醒得很,因为时南雁不顾家,迷恋世俗定义的成功,她才吃喝不愁,这辈子不用为生计奔走。
她扔了本要让舍友帮忙收的被单,只是不想和她们建立利益友谊,不代表她鄙视她们,相反她理解她们,在时南雁还没闯出翻天地时,她体会过想要橱窗里的乐高却懂事地三缄其口的酸涩。
不爱母亲,也不恨母亲。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y uzhaiwu.xy z
不幸福,也不苦大仇深。
不想失去江殚和江悬,也不想为他们任何一人与家庭为敌。
普普通通的七分。
然而今晚她感觉自己站在了游标上,岌岌可危地摇摆向极端的五和十。江殚要送女人新年礼物,五。礼物是送她的,十。江殚去和女人约会了,五,江殚来接她了,十。
裴嘉木说在家里喝酒安全,她思忖,真的是这样吗,不是在家里更方便发生点什么吗。如果是别的男人,一定是奔着上床去的。
但裴嘉木太绅士了,她喝到半听就预感到要醉,之后只能听之任之,她还是喝完了剩下半听,他却什么都没做。
时渺靠在车窗上默默无声哭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规矩,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把她拉回七分啊。
江殚在车库停好车,她还面朝窗户靠着头。他拿手背测了测脸颊温度,不像刚醒时那么热了,大概酒劲过去了。
“困了?”
眼泪早被风吹干了,她转过来,语调平稳到近乎没有感情:“女人你随便找,我不干涉。”
江殚愣住了,看她开车门迈出条腿,才拽她回来。
“我不想找,不想结婚……”
“你可以结。”
江殚今天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虽然他一向知道自己对她是特殊的,但吃醋还是第一次。然后好心情在她短短四个字里烟消云散,化成眼底的怒气。
“我找别的女人,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和裴嘉木上床了是吗?”
时渺撞上车门,扯掉江殚皮带塞他手里,自己放倒椅背躺下去,一套毫不拖泥带水的操作,把江殚整得一愣一愣的。
她躺在副驾座椅上,双手迭放搭在小腹,十分安详。
江殚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发笑。
“愣着干嘛?”她说:“我准备好了,你可以惩罚我了。”
不是,他说气话,她还真有那个打算不成?捏着她塞给他的皮带,进退两难。不用吧,气捋不顺。用吧,又感觉被她牵着鼻子走。
关键是,她整日的态度和言行都让他琢磨不透,匪夷所思。
手抬起又放下,到底还是服了软。
“你不是听到我和韶润说的了。我爱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找别人?”
一句话,像道雷劈下来,时渺躺在座椅上,被劈得手麻脚麻,头顶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