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哀家对不住你,当初你弟弟身体虚弱,哀家忙着照顾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还因此怪罪顾家儿子与你情义深重,都怪哀家没有好好关心你,也该感谢顾皇后儿时对你的照顾。”
“合欢酒的事,哀家也是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想要抱个孙儿,也没有问你愿不愿意,还害得你们夫妻分离,都是哀家的错。”
“皇儿啊,母后真的错了,自从你父皇离世之后,哀家便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才给自己找那些该做不该做的事去消磨时间,酿成了大错。”
太后真心悔改,一番真情实意的道歉叫宋天清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
顾闫就坐在她身边,任她哭得风雨飘摇,顾闫依旧岿然不动,做她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童年留下的缺口不是三两句道歉就能抹平的,要用更多的时间去弥补。
后来,太后到承明宫的次数多了起来。
一开始女帝还有点不依不饶,但是在皇后的督促下,开始同太后说一两句,虽然有一两件生气的事,但是普普通通的说起家常来,就好像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过似的。
用真心换真心。
只要真心悔改,也能得到真心的原谅。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总归是一家人,愤怒过,哭喊过,也依旧是家人。
寒冷的冬天,在最后一场大雪降临之后慢慢退场。温暖的春风融化了寒冰,让深藏在泥土之下的草芽冒出地面。
阳春三月里,女帝的胎儿也快要足月了。
离预产期只剩下不到十天,宫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恨不能把承明宫的地都用最软的毛毯给封上,连桌椅的棱角都被工匠给细细打磨平整了,就是怕叫女帝磕了碰了。
皇后开始频繁的往宫外跑。
也不是去什么地方,只是回娘家几趟,路上看到顾成安跟某位大户小姐打情骂俏也懒得去管。
他很紧张。
他快要做爹了。
因此总是要回家去向自己的爹娘讨教一番,虽然听了御医的各种嘱咐,知道孕妇的月子要好好坐,还有许多照顾婴儿的基础知识,但他依旧忍不住的紧张。
顾闫害怕自己第一次做爹爹没经验,而且他最爱的人只有清清,对于从清清肚子里出来的小婴儿,不知放到心里什么地位。
顾老爷细细地安慰他:“第一次做爹的人都会这样的,等陛下怀上下一胎,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知所措了。”
耳边是父亲的教诲,顾闫静下心来,无论是清清还是孩子,他会保护他们一辈子。
皇后不在。
女帝的耳目将这个消息口口相传,最后传到了梁如的耳中,她再告知女帝。
“陛下,皇后殿下今早出宫去了。”
“……”穿着整齐的宋天清从被子里爬起来,长舒一口气,顾闫终于出去了。
这两天快到预产期,怀了快九个月,终于能够把肚子里这个爱闹腾的小兔崽子给生下来了。宋天清一改之前担心又不安的模样,只想着赶紧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接着回到她的帝王大业之中。
光是想到这圆圆的大肚子恢复平整,宋天清就一身轻松,期待着预产期赶紧到来。反倒是顾闫莫名紧张起来,前两天睡觉之前还跟她说什么“害怕自己做不了一个好父亲”,叫宋天清云里雾里的,无法理解。
在她的认知里,父皇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让她敬畏又爱戴的存在。
所以,顾闫也不需要做什么呀,他只需要一直这样优秀下去,然后偶尔去军营里摆摆大将军的架子,镇住他们未来的孩子,这就够了。
在缺乏父母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宋天清,自然无法理解顾闫的想法。
这两天她总觉得腿虚的厉害,想下地去走走,却被顾闫万般叮嘱不要乱跑,女帝嘴上答应的好听,下一秒趁着顾闫现在不在,立马就下了床。
推开门,春天的气息迎面而来。
生活真美好啊。
要是生了孩子之后,身材能够恢复如常就更美好了。
在梁如和刘公公的搀扶下,女帝在御花园里散步。春天的空气温暖又清新,她也想多走一会儿,为了不遇到回来的顾闫,便有了一条人少的小径。
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太监宫女,虽然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但女帝依旧很不耐烦。
“朕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用得着这么多人跟着吗?看得朕心烦。”
梁如:“好像都是皇后殿下安排的,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
果然,后宫是顾皇后的天下。
女帝百无聊赖采朵花,一手让梁如扶着,一手托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孩子真是在慢慢长大,她感觉走路都像抱了一袋大米似的,很重。
一切就像平常一般宁静。
女帝突发奇想,不如去找柳美人给她跳个舞呢?或者弹琴吹箫,反正顾闫不在,应该没事吧。
刚想转头去艾柳轩,便听得身后的太监宫女之中传出了一声尖叫,伴随着宫女痛苦的哀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逼女帝而来。
宋天清迅速反应过来,想要躲开却架不住孕肚影响身体运动,刚转头看清那人的脸便被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视线。
匕首刺进血肉,崩出的血液染红了女帝的衣裳。宋天清瞪大了眼睛,是刘公公替她挡下了歹人的刺杀。
危机本能刺激了女帝,抬腿就是一脚,将那伪装成太监的刺客踢倒在地,连带着带血的匕首也被甩出去,滑在石子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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