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一个人,孤单地行走。
母亲也好,舅舅也罢,他们各有各的路,她的路,一直是自己走。
而现在,李夜城在前方,为她续上了一盏明灯。
这大概就是有个兄长的好处了。
程彦道:“哥哥,你明白这个道理便好。”
这个时代,世家子弟也是要攒军功的,既然是攒,便不是以命搏军功,做的都是一些与危险没甚关系的小任务,担任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官职,纵然心中嫉妒李夜城,有长公主督军护着,他们也不敢大动手脚。
李夜城心中又明白暂避锋芒的道理,平日里再防备些,想来不会重蹈镇远侯的覆辙。
当然,前提是世家们的手别伸这么长,让自己的子孙刷刷战功也就是了,莫占去军中要职,便不会出大乱子。
想到这,程彦心中渐安,又去找了下母亲,让她千万别因为粮草问题答应世家们往军营要职里塞人的要求。
长公主自是应下不提。
转眼到了重阳节。
登高望远,缅怀先人。
天子带着天家子孙并朝臣世家们,再度临幸钧山离宫。
九月,菊花开的正好。
各色各样的菊花争妍斗艳,早已不见去年崔莘海兵变的痕迹。
就着秋色菊宴,李泓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一旁女席的贵女们身上。
大夏民风开放,男女席摆在一个院子也没甚么,只用琉璃屏风隔着,隐约能瞧见女子们手摇着精致团扇说笑的模样。
李泓问一旁伺候的老黄门:“那个穿石榴裙的,便是郑家的女郎?”
老黄门面上堆满了笑,道:“可不是嘛。”
他平日里没少收郑家的好处,听李泓问起郑孟君,便小心翼翼地回道:“这位女郎名唤孟君,今年十五了,是郑公最宠爱的小孙女,性格爽利,模样也生得好。”
李泓不大喜欢娇柔女子,他所宠爱的宫妃公主们,多是性格直爽,模样漂亮的。
老黄门便依着他的喜欢,说着郑孟君。
左右他也没说瞎话,郑孟君性子泼辣,与程彦有一拼,模样也是这一代郑家女儿里最为出色的一个。
就是不知道,李泓问起郑孟君是什么意思。
李泓并非贪花好色之人,平日里临幸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位宫妃,有朝臣嫌他妃子少,上书让他选些良家子充盈后宫,他只说大夏连年战乱天灾,他身为天子,当做表率节俭,至于宫妃什么的,能省便省了。
次数多了,朝臣们便不再往他宫里塞人了。
如今一时兴起问起郑孟君,别是想收为己用吧?
转念一想,老黄门又觉得不大可能。
李泓嫔妃里最小的人是薛妃,如今也二十了,比李泓小个十几岁,每每留宿薛妃寝殿,李泓时常觉得自己作孽。
薛妃尚且如此,郑孟君比薛妃还要小,年龄与程彦差不离,李泓怕是不会动这种念头。
多是要指给皇子的。
这般想着,老黄门听李泓道:“比老五小一些,也好。”
老黄门眼皮跳了跳,向身后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小黄门见此,忙端着酒壶下去换酒。
李泓又道:“坐在程夫人旁边的,便是程大姑娘吧?她今年多大了?”
老黄门想了想,道:“程大姑娘快十八了,名唤程怡庄,是程家人的心头肉。”
程家哪怕出了个驸马爷,门楣在华京城也算不得显赫,程彦与程家人的关系又一直淡淡的,不大走动。
正常来讲,老黄门是不会了解名声不显的程怡庄,偏偏李承瑛瞧上了程怡庄,明里暗里没少跟老黄门套关系,让他寻到机会,便向李泓说李承瑛与程怡庄的事情。
老黄门并不看好这门婚事。
莫说李承瑛没有封王,纵然李承瑛是个普通皇子,程怡庄的身份做他的侧妃也够呛,如今李承瑛又封了英王,在战场上也立了不少战功,性子比以前稳妥不少,如今李泓又看重他,他娶个高门显贵的贵女做王妃,问鼎太子之位并非难事。
偏李承瑛钻了牛角尖,非程怡庄不娶。
老黄门只得试探着在李泓面前道:“程大姑娘的三叔曾与英王殿下一同参军,在战场上颇为照拂英王,还救了英王殿下一命。”
李泓笑了笑,道:“他是臣子,护主乃是他的本分。”
“倒是老三,在战场历练一番后,性子少了几分轻狂。”
老黄门摸不准李泓心思,只应着李泓说话。
李泓话头一转,问道:“程大姑娘年龄也不小了,怎么没定下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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