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刚才的得意忘形。
她实在太大意了,可好不容易赢了程彦一次,她难免自得,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断然不会如此。
为今之计,是先哄着程彦将她救出去,等她出去了,李斯年是死是活,还不是她说了算?
谢诗蕴这般想着,不住向程彦赔礼道歉。
程彦面上的冷色这才淡了三分,道:“十日之内,我会还你一个清白。”
“但五日之内,我要你调制出千机引的解药。”
千机引的毒太过霸道,李斯年哪怕用熏香压制,也撑不了太久。
“五日?”谢诗蕴搅了搅手帕,一脸的不愿。
程彦从袖子里取出一只菱花镜,放在桌上,道:“这个镜子送给你。”
“你有三日的思考时间,三日之后,我纵然拿解药给你,只怕你脸上也会留疤。”
谢诗蕴微惊,连忙去拿桌上的菱花镜,不住地照看着自己的脸。
烛火昏黄,洒在菱花镜上,镜面上,映着她秀美的容颜,只是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似乎有着点点红印。
程彦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看了片刻,轻笑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莫说表姐了,就连我,想要毁去它,也委实有些不舍呢。”
看着镜中起了红印的自己的脸,谢诗蕴身体不住颤抖着。
程彦松了谢诗蕴的下巴,紧了紧衣袖,道:“表姐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想明白了,随便在牢里找个卫士,他们都会传话于我。”
说完这句话,程彦便转身离去,她刚出踏出牢门,身后便传来谢诗蕴尖叫的声音:“程彦,你好毒的心思!”
程彦眉头微动,没有停下脚步。
毒么?
她本就是某本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自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她便没有想过去洗白。
他人宽厚待她,她以真心报之,他人栽赃陷害,她比会那人更狠上百倍千倍。
第79章
程彦离开牢狱, 回到公主府时,已是月挂中天。
程彦将牢里发生的事情说给李斯年听。
李斯年听完之后,笑道:“她有甚资格埋怨翁主心狠的?”
“她对我用的千机引,可是比翁主给她下的东西毒了千百倍。”
给谢诗蕴下的药, 是他调制的, 他本意再毒一些,不仅毁去谢诗蕴的脸,还要谢诗蕴生不如死, 他调完了药,去问程彦, 程彦并未说什么, 只说都随他。
他听了这句话,便放轻了用量。
他的小翁主啊, 无论经历了人间多少的艰险磨难, 还是拥有着一颗纯粹的心。
像是会发光的小太阳一般,温暖, 和煦,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程彦道:“随她怎么说,我是不放在心上的, 骂我心狠手辣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一个不多, 少她一个不少的, 我才懒得理她。”
“我如今关注的, 是另外一件事。”
李斯年抿了一口参茶, 道:“她会撑几日?”
程彦点头,道:“不错。”
程彦看了看李斯年越发苍白的脸,眸中闪过一抹心疼,道:“我听罗十三说了,千机引的毒最是霸道,你虽用药压制了千机引的毒性,可压制不了千机引给你带来的痛苦,你——”
说到这,程彦声音低了三分,道:“你怎么受得了?”
她问了罗十三千机引是什么东西,罗十三说,千机引是天家不传之密,毒发之时,人的骨头会不住往里缩,最后缩成一团,活活将人疼死。
而今李斯年没有毒发身亡,一是因为谢诗蕴用量小,二是因为李斯年用药压制了千机引的毒性,可饶是如此,李斯年所承受的疼,却是不减分毫的,仍是那种浑身的骨头都在收缩的刻骨铭心的疼。
她不敢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疼。
李斯年的身体本就不算强壮,整日里坐在轮椅上,略显文弱,她丝毫不怀疑,他那一身细皮嫩肉,不比自己差多少。
让这样一个人,去忍受正常人根本忍受不了的疼,每次想到这,她都恨不得将谢诗蕴挫骨扬灰。
可是她不能,千机引的毒,只有谢诗蕴能解。
她抓了程明素,拷问之下,程明素对千机引半点也不知道,她便又派了人,去千里之外的吴地接谢诗蕴的父亲谢绍安回华京。
可吴地实在太过偏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等接回了谢绍安,只怕李斯年的身体早就凉了。
她现在,只能从谢诗蕴那里拿解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李斯年轻笑她的紧张,道:“小翁主莫要忘了,我也是善于用毒之人。”
“千机引的毒性虽然霸道,但并非不能压制,小翁主无需担心。”
李斯年这般说,程彦不好再问,只说自己明日清晨便去找舅舅,让舅舅彻查薛妃陷害谢诗蕴的事情。
李斯年笑着点头,薄薄的唇微微泛着白。
程彦不忍再看,垂眸喝茶,嘱咐李斯年好好休养。
次日清晨,天还不曾大亮,程彦便早早去了皇宫。
九公主仍在昏迷中,生死不知,李泓一连几日都歇在薛妃的昭阳殿,与薛妃一起守着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