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笑了笑,伸手抚了抚程彦被风吹乱的发,道:“郑公不是帮我,是帮郑家谋求一个未来。”
他这般一说,程彦豁然开朗——如今的郑家,是靠着郑公的余威,由女人们支撑着门楣,郑公若死,郑家必散,郑公愿意帮李斯年,其实与林修然的想法一样,用从龙之功,为自己摇摇欲坠的家族强行续命。
想到这,程彦忍不住有些怀念后世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
大夏的女子地位虽高,可说到底还是父权社会,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便天然没有发言权,而今的地位高,不过大夏的天子不争气,一连出了数位摄政的太后长公主罢了。
可仅仅是摄政,便激起了朝臣与世家们极度的不满,薛妃便是最好的例子,还未来得及等儿子登基自己大施拳脚呢,便有无数朝臣们上书让李泓去母留子。
要知道,薛妃最善于伪装,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朝臣们对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
程彦揉了揉眉心,又想起了母亲与自己。
母亲手握兵权,又有逼宫的前科,朝臣们不敢对她们母女指手画脚,表面上恭敬,然而私下却没少给她们添堵。
程彦有些烦躁。
李斯年潋滟的目光探了过来,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后,轻轻一笑,将她拦在怀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要带你去见一见郑公。”
李斯年的吻温暖湿润,程彦觉得他吻过的眉心有些发烫,心口也跟着狂跳起来。
这个李斯年,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撩拨人的心。
程彦倚在李斯年的胸口,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在他眉心也印下一吻。
李斯年的皮肤极其光滑/细/嫩,让人一旦沾染了,便不想停下来。
程彦顺着他的眉心一路往下,借着月光皎皎,宫灯昏黄,在他薄薄唇角也落下一吻,而后蜻蜓点水般分开。
月光洒在李斯年清隽无俦面容上,他眸光潋滟,目光悠长,勾了勾嘴角。
程彦捂了捂胸口。
糟了,她心头的小鹿,似乎又活了回来。
李斯年的手指落在她的后颈上,稍稍用力,两人便凑在一起。
一吻而终后,程彦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意识有些恍惚,有些记不得李斯年刚才究竟说了何话。
而面前的李斯年,却还是往日的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被二人的亲密动作影响,只有耳垂微微泛着红。
程彦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
烫得很,快跟她狂热的心口有一拼了。
程彦便笑了起来。
装什么装,假正经。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跟我说一遍,亲你亲得太用力,我有些不记得了。”
程彦毫不掩饰说出这些话,只觉得话音刚落,自己手中的滚烫的耳垂似乎又烫了一分。
手感委实太好,程彦不断揉捏着。
李斯年眉头微动,抬手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脸上一本正经,话却不正经得很,对她道:“没说什么。”
“被你亲得太用力,我也不大记得了。”
程彦完全不曾想到李斯年会这般说话。
她印象里的李斯年,是矜持的,疏离的,不染人间烟火的,哪怕被她闹到情动,情/欲悄悄浸染了眼眸,也只会闭眼再睁开,眼底恢复一贯的清明,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用着一张禁欲的脸,说着一点也不禁欲的话。
程彦不得怔了怔。
许是月色太朦胧,也太暧昧,她竟从李斯年眼中瞧出了与往常不一样的神色——隐忍着的深情。
李斯年有着一张清俊无俦的脸,绝对克制冷静,她与李斯年相识多年,李斯年或轻笑,或狭促,或揶揄,无论如何,他身上永远都有着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疏离。
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
可现在,他的世界中,出现了她的模样。
这便是被喜欢的模样?
程彦眨了眨眼,只觉得心口蓦然一软。
很软很软的那一种。
程彦扑在李斯年怀里,将李斯年抱得紧紧的,小声说道:“怎么办呢?我发现你越来越好看了。”
眼里有着她的模样,比竹林初见时的惊艳更让人心动。
李斯年轻轻抚着程彦的发,嘴角噙着轻轻浅浅的笑。
那笑意自他嘴角蔓延开来,很快浸染到他的眼角眉梢。
“你喜欢么?”
“嗯。”程彦重重点头。
李斯年便笑了起来,说道:“你喜欢就好。”
李斯年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今夜的月,似乎格外美。
生平第一次,他希望这样的月色永远保持下去,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好让他怀中的小翁主,永远静静倚在他胸口。
然而天公从来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