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若是入了关,一切事情,还不是首领说了算?”
乌丸抚掌大笑,拍了拍崔元锐的肩膀,道:“好,就依先生之言。”
崔元锐垂眸,眸光轻闪,又道:“只是一个李承瑛,怕是敲不开郑家的门,首领仍需送郑家一些其他东西?”
“送些什么?”
乌丸搓了搓手,道:“先生是知道的,咱们北狄不比大夏富饶,是苦寒之地,能送给郑家的东西,怕是不多。”
崔元锐笑道:“郑家是百年世家,怎会被些许金银之物便蒙蔽了眼睛?首领不若送些军功给他们,这样一来,郑家哪怕失了城池,但军功卓绝,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更能借此军功,拉拢天下有志之士,以此与六皇子的势力抗衡。”
“郑家与六皇子疲于内斗,首领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乌丸听此,又是心动,又有些肉疼,手指捏着下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崔元锐便道:“当然不是让首领送自己的军队给郑家,此次与首领一同出征的,还有右贤王的兵马。”
“右贤王是老单于的长子,也是首领最大的威胁。”
想起素日里最爱与自己争军功的右贤王,乌丸面上闪过一抹狠辣。
死上一个右贤王,却换取了广宁郡,打开了大夏中原腹地的大门,这种战功摆在老单于面前,哪怕老单于再怎么伤心右贤王的战死,也不好责罚他。
相反,还要重重加封他。
右贤王一死,老单于其他的儿子年龄又小,根本不能与他相争,到那时,无论是大夏的九州之地,还是北狄的广袤草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乌丸再不犹豫,当下便道:“全依先生之言。”
是夜,崔元锐在北狄士兵的保护下,偷偷来到广宁郡,与郡中的郑孟君相见。
郑孟君身穿银甲,衣裳皆白,小腹微微隆起,听完崔元锐的话,她手指轻抚小腹,淡淡道:“一言为定。”
是夜,北狄军队猛攻广宁郡西门,西门失守,右贤王为做夺得广宁郡的第一人,一马当先杀入广宁郡。
潮水般的广宁郡涌了上来。
战乱之中,囚牢里的李承瑛无人看守,两军交战,刀剑遍地。
李承瑛挣扎捡了一把囚牢边上的佩剑,割断绳索与囚车,逃了出来。
广宁郡城门大开,北狄士兵越来越多,李承瑛随手砍翻身边的北狄士兵,骂了一声:“郑孟君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李承瑛冲出一条血路,想要去找郑孟君,然而没走几步,忽而发现哪里有些不对。
广宁郡是军民合一,民风彪悍,一旦城门有失,妇孺老人都会提着刀剑与北狄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现在的广宁郡,显然不是这样的,莫说妇孺老人了,连卫士们都没有多少,街道上满满都是北狄的士兵。
北狄士兵冲阵,血腥味虽然刺鼻,但里面似乎夹杂了其他味道。
这味道他熟悉得很,李斯年曾向他与李夜城等人说过,对付北狄骑兵的一大利器。
李斯年的话涌上心头,李承瑛瞳孔骤然微缩,破口大骂道:“郑孟君,你个毒妇!”
他的声音刚落,平地惊雷便在他身边炸起,无数人被炸得血肉模糊,人肉烧焦的味道让他胸口翻涌不止。
李承瑛再顾不得其他,抱着脑袋跌跌撞撞逃窜着,然而街道里的惊雷似乎永无休止一般,震得他耳朵生疼,双目昏花,有些看不清前方景致。
李承瑛倒在地上,想要挣扎起身,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口中吐出大片鲜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拖到一边,喂了他几口水。
茶水入肚,李承瑛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起来,正欲起身谢过那人的救命之恩,睁眼却发现一旁立着的郑孟君。
郑孟君如此行事乃险中又险,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广宁郡。
李承瑛只觉得郑孟君实在胡闹,道:“你疯了不成?!五弟没了,你不好好在华京城待着——”
话说了一半,忽而发现郑孟君微微隆起的小腹,李承璋嘴巴张了张,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郑孟君丢给他长/枪与盔甲,冷声道:“承瑾死了,我便来替他,郑家的女郎,从不屑于躲在男人身后。”
“你若还有一口气,便随我冲阵杀敌。”
郑孟君说完话,便转身离去。
李承瑛捡起地上盔甲,抬头去瞧郑孟君。
街道两旁是尸山火海,红色血液绚烂粘稠,唯有郑孟君一身银甲,像是开在地狱入口处的白色曼陀罗花。
李承瑛抿唇,穿上盔甲,挎上□□刀剑,冲入血与肉交织的战场。
北狄士兵损失惨重,乌丸方知道自己上了崔元锐的当,在亲卫们的保护下连忙撤退。
李承瑛眼尖,捻弓搭箭,射/向人群中的乌丸。
然而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飞过来一直箭,撞在李承瑛的箭上,救了乌丸一命。
“他现在还不能死。”
李承瑛剑眉微蹙,环视周围,发现了手持□□的崔元锐。
崔元锐收了□□,纵马来到李承瑛身边,抱拳道:“宁王的计划里,留着他大有用处。”
广宁郡大捷,不仅消灭了北狄的五万前锋军,更是救出了英王李承瑛。
消息传回大夏,九州为之沸腾。
程彦收到战报,抱着李斯年亲了又亲,双眸闪着光,好奇问道:“你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