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姵有些笑不出了,但想着青山这样说,却是在帮着踩了李心蓉两脚,于是只得装作欢天喜地的应了。
内心却苦水翻涌,我的娘喂,莫非又要睡地上……
不对不对,她咋认命了呢?果然封建奴性害死人!这明明是很好的和宇文允独处的机会嘛!?而且匕首也有了!天时地利人和!她要振作!
只不过在她死之前,她一定要问清楚,昨夜她到底什么时候上的榻,又是怎么上去的。死也要做个清白鬼啊……
青山见任务一了,行礼走了,临走前也对手帕都要揪碎了的李心蓉告了个礼,李心蓉泫然欲泣,也对青山哀婉道:“青山,王爷怎地就不愿来见我了呢?”
“这……”
这……
吕姵对李心蓉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感到十分无力。但或许男人就喜欢女人愚蠢,不然为什么宇文允之前这么宠李心蓉?
但宇文允真是个垃圾,不管李心蓉有再多不是,你之前把人家宠的上天,现在连交待都没有一句就将人弃如敝屣,而且李心蓉还是个才流了产的弱势群体。
他总不至于也想捧杀李心蓉吧?
呵呵,这位王爷真是恶趣味。
这头青山答不上来李心蓉的话,只得对李心蓉道:“奴才定会向王爷转达蓉夫人的思念之情,还请蓉夫人好生保重身体。”说罢,便行礼告辞了。
李心蓉见青山走了,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旁边若有所思的吕姵身上,那眼神恨不得把吕姵生吞活剥了。吕姵回过神来,冲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就想进小厨房。
“站住!”李心蓉声音拔的极高,“这小厨房你不能进去。”
“为何?”吕姵回首,挑眉。
“王爷一日没有允准,你便不得进,”李心蓉神色哀戚又凄厉,纤弱的身体摇曳,如一朵开到尽头在枝头摇摇欲坠的芙蓉。翠芝扶着她步步走近,她继续道,“这是王爷赏给我的,是府里除了王妃外谁也没有的恩宠,特意说过只准我一人享用。”
“哦……”吕姵歪了歪头,“我今日定能进去,你信不信?”
“不信!”李心蓉咬牙,眸光里愁绪和恨意交相缠绕,“纵使我因小产而失宠,你也同样小产过,凭什么反而翻了身?对,凭什么是你?新进的田夫人和元妾女,都是顶尖的美人,你算什么?王爷断不会为了你如此伤我的心,还将自己说的话收回去!”
敢说她长得不好看!?
纵然上辈子别人嘲笑她长相,也是说她长了张小三脸才常演妖媚女配,但从没人说她不好看过!咋地到了这北齐就被人看不起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只是冷笑了下:“你要自取其辱我也没办法,但现在我口渴了,要用这小厨房烧水喝。”
小厨房里的婆子和厨子听到声响也围在厨房门口看热闹,压着声音讨论起来。
吕姵隔得近,隐约能听到几句什么李心蓉失了宠,他们以后迟早都要归吕姵管之类的。
李心蓉虽然听不真切,但小厨房的人敢来围观已说明风向,自己身为院里的主事,却明显压不住场子,脸皮已是臊到极点,倒给那苍白的皮肤上添了两抹红晕,她身子晃了晃,翠芝便是忍不住了,啐了一口道:“还不快散了去,真想被拔了舌头吗?”
见婆子们散去,翠芝上来就对吕姵道:“大胆吕妾女,你是妾女,本就比我们夫人品级低,我们夫人更是这院里的掌事,你见到我们夫人不仅不行礼,还出言顶撞。翠芝这就去禀报王爷和王妃,看这院里还有没有公道和规矩了!”
的确,侍妾的地位比之侍女也并不高上许多,从夫人开始,才能算的上是较为正牌的主子。可在吕姵看来,夫人说穿了也是妾,比她就算高那么一级,也就五十步笑百步,都入不了宗室名册。何况她一个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人,更是看不得这些等级之分。
而且翠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令她想起李心蓉指使她天天来辱骂自己的事情。她不生气,但不代表她不记得。
再加上本来她也想知道,宇文允既说“捧杀”,那么能包容她到何种境界,她又不是真的要宇文允的好感,何必伏小做低。若说太过张扬更加招惹嫉恨,她也无惧,一来,她看不上王府中那些夫人们的战斗力,毕竟李心蓉那么愚蠢的都能嚣张那么久,最后也不过是个小产,二来,若宇文允真能容她招摇,她也想杀鸡儆猴,借李心蓉来压压其他各房的气焰。
于是吕姵浅浅一笑:“翠芝姑娘尽管向王爷和王妃报备去,王爷本就快忘了你家夫人,这倒是个让王爷记起的好机会,可千万莫错过了。”
“翠芝!给我掌嘴!”被正正说中伤心事,李心蓉气得呼吸粗重,早不见了平日里的柔媚动人。
李心蓉在宇文允面前向来是个病娇美人,在其他夫人面前也不敢太过凌厉,但她和吕姵一同入府,又被赐在同一院落,偏生吕姵性子刚烈,时常顶撞于她,因而李心蓉时不时就要打压欺负下吕姵,在吕姵面前耀武扬威,仗着王爷连看吕姵一眼都嫌多余,吕姵更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告不了状。
想她当初真是被王爷宠的天天都跟泡在蜜罐中似的,就连王妃也让她三分,只说待她生下孩子就升她为侧妃,载入宗室族谱,旁的其他夫人、侍妾,也早就将她当侧妃看待,那时好不威风。可眼下就是这么个她素日欺负惯了、最最瞧不起之人,竟然说她用告状这种低劣的手段才能让王爷记起她,真是恨得她牙都快咬碎了。
翠芝也是个蛮横惯了的,上来就是一巴掌朝吕姵挥来,却被吕姵轻巧逮住手腕。吕姵冷冷看她一眼,将她用力往后一掼,翠芝只觉此力甚猛,根本招架不住,霎时脚下踉跄,往后猛跌了好几步,竟是连带着将瘦弱的李心蓉一起重重撞倒在地。
吕姵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她莫非是潜藏的大力水手?
李心蓉只觉从来没受过如此大辱,痛呼一声后,就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怎么回事!”得了宇文允准令的青山此时着急地回来通报消息,却正好看见眼前这幕,“吕妾女你……”
吕姵正在气头上,对青山道:“就你看到的这样,她让婢女打我,我推了一下,连她一起撞倒了,劳你帮蓉夫人去给王爷告个状,就说我恃宠而骄,横行霸道。”
青山哪里敢啊,他家王爷现下明显正是“色”令智昏到了极点,刚刚听了他的汇报还心情愉悦的说他晚上就来尝吕妾女的手艺,眼下……
他迟疑着的时候,吕姵率先冷了下火气,转过头来问青山:“王爷可是同意我用这小厨房了?”
饶是青山不愿讲,也不得不说:“……是,王爷说今晚就过来用膳。”
吕姵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宇文允还是给力的,顿时心里爽翻天,什么气都没有了,转脸笑靥如花对青山说:“谢王爷恩赏。”
李心蓉本就已经觉得委屈,此时更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哀切地向天长泣一声:“王爷啊,你这样薄情,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就往屋里冲,边跑边哭,“妾身这便寻了短见去,纵是死,也比活着受这小人欺辱要好啊!”
又一个寻死的!?
吕姵瞪大了眼睛,愣了一瞬,箭步追了上去:“蓉夫人!等等我!”
青山眼见着李心蓉真的去寻了白绫,吕姵在旁不仅不劝还煽风点火,吓得扭身就往书房奔,边跑边泪奔——天呢,这一天天的,是要玩死我啊!
宇文允正望着水榭悠然看书喝茶,见青山仓惶飞奔而来,眉目不抬,仍看在书上,轻轻一笑:“她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她……不好了!”青山气喘吁吁的说完,又拍了下自己嘴,“不是她不好了,是大事不好了!吕妾女和蓉夫人打起来了。”
书已放在地上,刚皱的眉头听完全句又复松开,宇文允轻嗤一声:“李心蓉能打得过她?”
“自是打不过的!所以蓉夫人闹着要上吊了!”
“呵,然后呢?”宇文允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水,甚是优雅地嗅上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