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戳戳陆淮的脸:“醒醒。”
陆淮慢条斯理地掀开一只眼皮,用眼神问:干什么?
“你喜欢乔乔吗?”
她问的突然,表情却很认真。
从头到尾没睡着过的陆淮头脑清明,立即察觉到这个问题是道门槛儿。就像你有事没事投喂流浪猫,她慢慢接纳你,但真要决定跟你回家,还是需要那么一道门槛。
“不喜欢。”
“以后也不喜欢?”
“不喜欢。”
“我和乔乔打起来你帮谁?”
“帮你。”
“我六亲不认和亲生爸妈打——”
“帮你。”
“我要是公司倒闭——”
陆淮看着她说:“对林总忠心耿耿。”
这个时候可真是个会说话的小机灵鬼呢!
“那……”林晚转了转眼睛,郑重其事道:“看完电影我们去买车!”
陆淮再次盖下眼皮。
他知道成了。
——
与此同时,乔家宴会刚刚开始。
各式豪车有序不紊驶入栅栏大门,交由保安停车。
身着礼服的男女勾着手臂,沿红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前方百米有座圆形喷泉,以小天使雕塑为中心,周边的水极有规律的依次升起,由无数渺小水滴汇聚而成的水柱气势汹汹的仰冲至一定高度。
再前方则是西方城堡般的住宅蓦然屹立,犹如经久不衰的财富与权力般高不可攀。
那是乔家的住宅,却不是这次宴会的主场所。
“这边请。”
服务生鞠躬九十度,伸展开手臂为客人带路。
庭院之中灯火辉煌。
美食美酒一应俱全,手托香槟与甜点的服务生熟络地游走于人群之中,人们轻声的交谈与调笑犹如钢琴曲的伴奏。宴会主人姗姗来迟。
乔父面态沉和,乔母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尽是老辈的稳重与庄重。人活到这个岁数,钱权具有,儿女双全,似乎已是人生巅峰;
这双儿女样貌出众又家世显赫,投胎技术甩庸碌常人八辈子的奋斗,又何尝不是金字塔顶端的胜利者?
乔家四口在万众瞩目中登台。
乔父开口先是开个玩笑,缓和气氛,随即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光临寒舍。前头自然是说生日,重头戏从介绍乔司南开始。
“我创业那年十八岁,现在六十岁,眨眼四十二年过去,想想人这辈子大概也没多少年了,何必再为公司花时间。”
他笑道:“打拼是年轻人的事,不过这小子脾气和我老头子差太大。在座各位也知道我老乔是个讲情义要面子的,偏偏生个儿子像孙猴子下凡,野得很,做事虎头虎尾没讲究。这儿女嘛,父母上辈子欠的债,怎么都得担着。所以今天老乔我只能顶着老脸和大家求个情,要是这小子办了什么浑事,这猴子呀,随你们处置。咱们老一辈的兄弟情义要在,别伤了和气万事好说。”
生意人别的不行,说话功夫最到家,口里蹦出的字就这么妥帖好听。在场全是人精,自是该笑的笑,该夸的夸,纷纷将场面功夫做足做稳。
乔父又拉起乔乔的手,“还有我这女儿——”
“她可不是你女儿!”
尖利的声音突如其来,“二十五年北通人民医院圣诞节最后几分钟共接生了两个女孩,一个是顺产,一个是死活要剖腹产赶上的时间。你以为哪个是你们乔家的女儿?你身边那个又是谁?”
反应迅速的安保人员与服务生从花墙背后拽出个女人。她模样狼狈,扬声叫道:“你们把我妈藏起来,以为这事掀过去了?真可笑!你们乔家宁愿帮保姆养女儿,也不敢承认认错了女儿是么?今天我就要在这里唔唔唔——”
安保人员堵住她的嘴,将她拖走。不过女孩寥寥几句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人们揣摩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再看台上乔家父子不愧老奸巨猾,遭此大事仍镇定自若,自顾自照着戏码往下说。要不是在场人个个满怀心思,搞不好真要怀疑刚才是否幻听一场。
但就在下台时,乔父不知怎的踩空两个台阶,身旁的乔司南伸手没能扶住,众人眼睁睁看着他然倒地。
“老乔!”
“乔佬!”
“爸!”
尖叫声此起彼伏。
乔司南立刻站出来主持大局,指挥人打电话,请在场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出面做急救。
他冷静而有礼地宣布宴会中止,安排人员送走宾客。无论是多么要好的伙伴或亲戚,一概不留,他不给任何人打探消息或是看热闹的机会。
乔父因情绪激动触发脑溢血,被送入私人名义下的医院,由最具经验的名牌医生负责整治。手术持续数个小时候,乔母与乔乔面色苍白相互依偎在长椅边。乔司南脱下外套披在她们身上,抹去乔母面上的泪,“妈,我先回去一趟。”
乔母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爸还在抢救,你去哪?”
“有事要处理。”他压着性子解释:“今天在场人太多,消息封锁不住,我得去看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