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荣幸。”
容礼皮笑肉也笑,端得是温文尔雅的姿态,从头到脚完美无瑕,偏这份完美最危险。遥想当年,二三十个毛孩子中,数容礼最得陆老头的真传,言行举止无不矜贵有礼。
不过他也剑走偏锋。
陆淮腻了这幅做派,略施小计使自己被淘汰;容礼本是外姓人,却沉迷起中庸之道,表面斯文有礼没脾气,背后挖坑不眨眼,撑着老实人模样不知道骗过多少人。比当年陆老头更加不露山不露水,也更加杀人不眨眼。
他生活作息犹如八十岁老头,私人意识不比陆淮差。如果有只可爱的猫猫狗狗将小脚踩进来,他大约会蹲下身去摸摸它的脑袋,夸它可爱为它奔波。人后果断丢出门去,锁门。
就是这么表里不一,就是这么冷血无情。
陆淮在这座房屋里也是不受欢迎的外来客,仪式感不过玩笑话而已。他简单描述最近发生的事,容礼慢条斯理吃着早饭,细密睫毛垂下,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你的小女朋友没在骗人?”
容礼本能先考虑,更为科学的可能性。
“不可能。”
陆淮单手托下巴,把玩着旧硬币。
乔治华葬礼后,林晚坦坦荡荡吃火锅;分手期间,照样大吃大喝,由此可见没有吃解决不了的事,有,那就吃两顿。夜宵更是她的命,旁人碰她碗里一根蛋丝都急红眼,没那么大出息,敢拿绝食骗人。
何况放走乔乔后,林晚的确诡异的恢复胃口,大吃大喝别提有多快乐,恨不得每天吃五顿,好把之前没吃的东西补回来。
那么只剩下玄学。
“你们家林总和乔乔斗来斗去,有输有赢,对乔乔造成过非身体方面的伤害,得到剧情报复。而你对顾遥出过手,对林齐锋下手更重,没有任何事发生。仅仅想控制住乔乔,女朋友却得到报复。”
容礼说到这里顿了顿,瞧了眼手表时间,发现早餐限定的五分钟已到。他毫不犹豫地倒掉剩下的食物,转身将碗盘放入自动洗碗机,继续补道:“我只能给你一种猜测:‘权限’不够。你肯定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性。”
权限不够。
指的是原小说中的地位排位,男女主自然高高在上,男女配中以林晚这位恶毒女配为首。原主排位不够,无法改变任何事,选择抛弃躯壳。林晚自他乡来,算半个女配,可以改变故事走向,但要承受代价。
“看来你们家林总的预感没错,这场战争是她们的。你在原小说中,只是男配中的男配,咖位不够动摇女主分毫。”
容礼说这话时带着幸灾乐祸的劲儿,还要故作绅士道:“我对此感到遗憾。”
陆淮知道这个可能性最大,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理由’不够充分。”
硬币在桌面上快速旋转,拥有迷惑人的力量。陆淮一眨不眨盯着,举例说明:“我曾经通过警方官博拆乔乔的台,通过林齐锋的招供拉她下水,也算改变了剧情细节,我没有遭到报应,林晚也没有。还有,你别忘了乔司南。”
“乔司南。”
容礼意味不明地咬着这个名字,终于勾起兴趣,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侧眼看着陆淮,“他和小说原剧情差别很大,想来有你的推动作用,不过变化处于情理之中。”
原剧情中的乔司南始终不知道退伍真相,也不知道父亲真面目,成长为鲁莽又暴戾的模样。现实中看清了太多不该看清的,性格三观自然有了变化。
“就是情理。”
陆淮伸手盖下硬币,缓缓抬起眼,“顾遥本应该是好闺蜜,结果死到临头还想坑乔乔一把;乔家母子俩本应该从头到尾站乔乔,现在却对她彻底失望,答应放逐她到国外。她们没有承受代价,因为她们的变化处于情理之中。”
“也许林晚已经帮他们承受了代价?”
话说出口,容礼意识到这个说法难以成立。
并非林晚的存在导致配角们叛变,而是配角们早早有了叛变的‘引子’,林晚改变了一些事,机缘巧合让‘引子’显出端倪而已。
这些都算林晚的错,她受到的报复恐怕不止如此。
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剧情允许‘情理’存在,即允许‘合理改变’。
林晚凭一己之力改变的关键剧情,以及陆淮突然对乔乔出手,都被判定为‘不合理’,所以遭受报复。
“你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容礼微笑淡淡,“我可没法给你直面女主的‘情理’。”
“也许能给我直面男主的‘情理’。”
陆淮摊开手,花面朝上。
他以前才常常玩硬币打赌游戏,永远赌花面朝上,他永远是对的。
“男主,二十到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八以上,长相优异,应该达到明星级别;办事能力过关,身家至少在乔家之上,能压制乔司南,表面上看起来,甚至比你我更有话语权。北通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你认为有几个?”
容礼稍作思索,“只手可数。”
“北通外有几个?”
“不多。”
男主的可能性分为两种:
1.富家子弟
2.成功创业者
乔治华或许不是好父亲好丈夫,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商人,白手起家到如今,临死前留下的家底胜过寻常富贵人家数倍。乔司南接手后更是发扬光大,除了政治军事人脉不够用,他们家没有硬伤。
整个北通只有容陆两家,靠着祖辈积累的人脉胜出一头。放眼北通外,能够压制乔家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压制他们两家?
否则乔乔怎会成为圈内外着名的小公主?
加之陆淮对外貌条件限定太高,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容礼对陆淮对视,微笑:“最符合条件的人好像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