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长公主不自然的攥了攥帕子。
她多年前与宫中离心,如今去请御医虽然符合规制,但总还有几分心虚和赧然。
只是瞧着烛火下女儿苍白的面色,康宁长公主到底下了这一场决心。
康宁长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慌乱的紧,似乎有什么东西流逝了,要抓紧弥补才是。
是了,女儿以前再执拗,却总是叫她“娘亲”,而不是如今一口一个母亲,疏离又陌生。
御医院,
小医徒来报说康宁长公主请御医,眯着眼翻看脉案的院使动作一滞。
康宁长公主?
院使手指点了点小医徒,吩咐道:“让周院判去,仔细着些。”
小医徒恭谨的退出去,一肚子疑惑。
进御医院两年,京中有资格请御医的世家贵胄他差不多都听过。
康宁长公主是哪家,竟劳动除院使之外,医术最精湛的周院判?
徐府离宫中并不远,御医不到半个时辰便来了。
从宫中而来,这已然是极快的速度,徐府离宫中不远。
徐婉宁如今的父亲,渣爹本渣,如今不过户部一侍郎,堪堪正三品。
正三品的官在京师不过尔尔,本没有资格住在皇城附近。
徐婉宁猜测,住宅一事与康宁长公主有关。
不知便宜父亲上朝时路程便捷时,可曾念到康宁长公主一分好处。
周院判为徐婉宁把脉后,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做什么能将身体糟蹋成这样,不单寒气入体而且郁结于心。
再多两三年,怕是都要影响寿数。
御医看诊,病情从来往重里说,免得日后贵人身体有恙再摊上干系。
于是,康宁长公主的面色愈来愈差,差点都要厥过去了。
徐婉宁是个慢热的性子。
她冷眼看康宁长公主难受,并不出言安慰。
原主死亡未必没有康宁长公主忽视的缘故,女儿死了难受一回,不是该当的吗?
至于自己,既然有幸重活一世,过去原主受的气,便替她一一还回去!
徐老夫人的慈安堂,徐明昭正在母亲跟前听训。
他前几日外出公干,才进门便被请到了此处,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心情不免有些焦躁。
于是,在徐老夫人说起徐婉宁推搡庶妹、掌掴嬷嬷时,徐明昭脸黑的像锅底。
他恨恨道:“这个孽女!”
徐老夫人摆摆手:“伺候公主不是件容易的事,娘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宁姐儿实在太不像话,传出去徐家百年的名声,岂不是都要被人轻贱?!”
徐明昭躬身道:“儿子明白,让母亲如此操劳,是儿的不是。”
徐老夫人看着大儿子远去,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心道,若不是当初徐家险些卷入夺嫡之争,何必请那一尊还要婆婆敬着的公主儿媳进门。
好不容易这些年,长公主儿媳总算被家风熏陶的安静守礼,想不到孙女又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难啊!
另一头,汀兰院,
林姨娘已经重新梳发描妆,二十五六的人了,却还似二八少女般风姿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