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愣了一下。
他在说谁?
跟着我吧,到时候你就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的。血迹未干的手指捻过小猫嘴边的雪白绒毛,蹭的小猫好像饮了血似的。
浓腥的铁锈味刺激着小猫敏感的嗅觉,阮夭恶心地要吐出来了。
如果他不喜欢男人眼神骤然凶狠,死死地抓住了阮夭的脖颈,用力之大几乎要把那一截脆弱的骨头硬生生拗断。
我就把你的皮给扒了。
阮夭只能在窒息的边缘无力地发出一声呜咽。
再没有人来,他就要死了。
很奇怪的,明明是一只被养的身娇肉贵的臭脾气小猫,这个时候却连一点示弱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尖锐的指甲终于穿透了男人的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了一排猩红血痕。
或许是那一声微弱的声音触动了男人哪根莫名其妙的神经,攥紧的手指松了一下,小猫被他拎布口袋似的随意拎在手里。
走廊上传来很急促的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有人在往这边赶过来。
和一只猫纠结了太久时间,这个时候要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匪徒往窗边一看,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了一声,只能先选择暂时在那坏掉的衣柜里藏身。他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小猫的口鼻,毫不在意他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死去。
阮夭试图挣扎着,指甲都牢牢地嵌进了男人的血肉里,逼仄空间里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逼得他脑子都逐渐变得昏昏沉沉的。
很多的血从伤口里涌出来。
到处都是血。
白色的衬衣都被腥红颜色浸得湿透了。
阮夭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
只是那个人,不是现在这个精神出问题的变态杀人犯。
是一个是一个
阮夭想不起来了。
缺氧和恶臭让他丧失了思考和回忆的能力。
直到他透过狭窄的缝隙,模模糊糊地在房间里看到了商迟的身影。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了,但是莫名觉得,这样干净这样清隽的身影,一定是他的。
阮夭知道必须想个办法弄出点声响。
这个时候就要庆幸商迟当初怕剪到血线没有给他剪指甲了。
后面被徐野捡走,自己都过的相当随便的少年当然也没有想起来给小猫剪指甲。
就算是因为陷入幻境对疼痛不敏感,阮夭不信他这样都不松手。
只要有一秒的时间。
陷在手臂里的尖锐猫爪转拧了一个方向,霎时间划断了血肉。男人这下没有忍住疼痛,手臂剧烈的一抖,几乎捂不住小猫的脸。
缺氧的小猫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一瞬,颤颤巍巍地叫出了声。
于是抓着小猫的嫌犯知道自己这样愚蠢的躲藏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小猫就是他找到恨不得把整个下城区翻过来的画中神明,轻易地丢开了手中唯一的筹码。
所以说陷入疯狂的人,很容易会做出一些蠢到极点的举动。
男人当初在商场试图绑架阮夭的时候显然是见到过商迟的脸的,自然也知道两人之间有多少亲密到足够让他失去理智的小动作。
亵渎神明的人都应该去死。
他喘着粗气,一脚踹开了柜门。
阮夭被他直直地朝着商迟的脸丢了出去。
向来冷静的男人看见飞出来的小小一个毛团子顿时变了脸色。这个时候顾不得杀人犯会伤害他,商医生的脑子里只留下了要接住阮夭这一个念头。
小猫被用力地甩进了他的怀里,商迟伸手揽住小猫,手臂上却没有防备被男人用陶瓷摆件的碎片狠狠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高级的丝质布料瞬间破碎,血液顿时涌了出来。
商迟在看清阮夭嘴边被血染红的白毛时,脑子里顿时轰了一下,看向疯子的脸色愈加森寒。
如果不是他接住了,阮夭会被他摔死的。
已经完全是个疯子的男人咧开一个扭曲的微笑:我知道你也是来找他的,对吗?
贱种!你也想来和我抢!
他几乎是自己就这么撕心裂肺地跳起脚来好像受到了很大的不公一般举着沾着商迟血迹的碎片朝男人大力地挥舞过去。
我一定比你先找到他。
商迟怀里抱着阮夭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他和赵凛先前已经知道了这个神经病发病的症结,闻言更是想笑。
辛辛苦苦要找的人,差一点就被他自己摔死了。
就这样没脑子的蠢货,也敢想着绑架阮夭。
商迟瞄准了疯子的破绽抬起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对这种手上不知道沾了几条人命的凶手,商迟也不在乎下手阴不阴,踹的力度足够让这傻逼一辈子都某种意义上的站不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狼狈地捂住了裆部往后退了几步,凌乱微长的发丝下一只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商迟。
操,这他妈还自带狂化的。
这外挂过分了吧。
商迟怀里带着小猫显然是很不合适直接和他对打的,几乎只是思考了一秒钟的时间,男人果断屈起鲜血横流的手肘狠狠地在变态的下巴上磕了一下。
男人的后脑勺直接撞在窗玻璃上,劣质玻璃顿时破碎,一颗满头是血的脑袋被牢牢卡在了窗户外。
稍微一转头,下面就是距离这里几十米高的地面。
从这里下去,绝对死透了。
男人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破碎喘息试图再度抓起手里的武器。
商迟当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到底大学时候也是拿过擒拿冠军的男人,就算一只手被掣肘,要正面制服一个傻逼也不是难事。
你应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
色白如冰雪的男人冷漠地低眸看他,像是在看一团肮脏的垃圾。
相信我,有时候枪决反而是对你这种蠢货而言最舒服的死法。
男人脸上牵起一个没有半分笑意的弧度,嘴里说的话却很奇怪:
你说是吧,画家。
像是透过疯子的皮囊,在挑衅另外一个虚空里的魔鬼。
赵凛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满脸都是血的男人一脸灰败地倒在地上,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彻底抽干了。
脸色都白的恐怖。
垂在地上的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一些叫人听不懂的怪话。
一副中了邪的怪样子。
商迟摸着怀里睡着的小猫,淡定地等着警察们上来抓人。
手臂上只是简单用布条止了血,商医生的关注点已经落在了另一个地方。
我那个混账儿子呢?商医生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粗野的臭小子,一想到阮夭在他手里度过了那么多天,心里就鬼火直冒。
徐野脸色苍白地站在便衣警察的身后。
阮夭。他喃喃着。
商医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猫趴伏在男人的手臂里,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刚才已经捏着小猫仔细地检查过了,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脸上那些血色应该是抓挠变态的时候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