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来救救他,姨妈来求我,不能让他继续堕落下去。神父讲话都费力,眼里朦朦胧胧,语气都柔软三分,因此显得更加真诚可靠,神不会放弃他任何一个孩子。
我来救他,也来救你们。
银色十字架从胸口滑落,冰冰凉凉的金属贴在诺顿的手腕上,冻得他一激灵。
与此同时,某个堕落到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蠢货表哥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真是很稀奇的事,还是在这么紧要的场合,又是这么赫赫有名的金牌杀手,对面的合作方表情都有点惊异。
倒霉的嘴贱表哥面无表情,外国似乎没有打喷嚏是有人在背后骂的说法,杀手先生只当自己是受了重伤体质还有点虚而已。
今天之后,当太阳升起时,黑城乃至整个欧洲会出现一个大新闻,古老凶残的杜瓦尔家一夜之间接连死去了两个少爷,死状惨烈,杀手凭空蒸发,现在找不到一点踪迹。
谁都心知肚明幕后凶手是谁,但是谁都不敢相信,也没有证据指控一个年纪轻轻娇生惯养的孩子居然有胆量谋杀自己的亲生哥哥。
年轻的继承者双手交握抵着自己的下巴,灿烂如金子的头发在惨白灯光下闪着粼粼的没有温度的寒光。
这次的账款24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账,我希望以后永远不会在黑城看到阁下的脸。金发碧眼的少爷笑容优雅,脸颊上还溅着亲生兄长的血。
于是这个温柔的微笑又显现出一点难以言喻的森然可怖。
杀手先生面无表情地交叠双腿,懒懒散散地坐在高椅上同即将上任的新教父谈判:这可不行。
少爷意料之外地挑了一下眉毛。
杀手先生站起来,他应该有一米八,不,一米九了,站起来的时候身高上压迫感极强,黑色大衣上干干净净,却藏不住浓烈的血腥气。
铁灰色的眼睛里一点诡秘的笑意: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养过小猫。
他好像很头疼地叹了口气,真诚地抱怨着:养猫很麻烦呢。
亲近一下都要被挠。
少爷嘴角抽搐,他还不知道这只猫和自己关系匪浅,只是觉得他可没兴趣和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分享养猫事宜,淡淡地叩了叩青白指节:驯猫,让它怕了不就好了?
高大苍白的杀手笑起来,薄唇裂开的弧度癫狂病态:真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呢,只是怕还不够。
他摘下头顶的帽子对着少爷行了个绅士礼:那么,再会了。
少爷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冷冷地同杀手对峙,嘴上弧度却不变,看起来好像分裂开来的面具,上半张脸寒意森森,下半张脸却笑容温暖:抓到你的猫,就去夏威夷度假吧,我记得猫喜欢气温高的地方。
杀手微笑:正有此意。
他转身的时候高级定制的牛皮鞋跨过一滩深红发黑的血迹,尸体僵冷的手指勾住他的鞋跟,灰败的浑浊眼眸死不瞑目地盯着扬长而去的杀手。
你的哥哥好像还舍不得你呢。疯狗莱恩随意踢了尸体一脚,确保肮脏血迹没有沾到自己的衣服。
猫是很爱干净的。
鼻子也很灵。
是舍不得你吧。坐在红木高椅上的少爷冷冷呛回去一句,手上不自觉地摩挲过桌上一沓资料。
那是丰厚的履历。
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一个小骗子堪称辉煌的战绩。
不知道回去会不会有事。他可怜的小骗子,小神父,被枪声吓到腿软还要来救他。
少爷苍白若雪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病态红晕:这是不是说明小骗子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呢?是因为喜欢他,才会保护他。
甚至放弃了拿走那颗目标宝石。
不知道这次的葬礼,他的小神父愿不愿意送一送他可怜的哥哥们呢?
翡翠色的眼眸里渐渐漫上吃吃笑意,这座黑城日后都会是他的,小神父可以做他一辈子的神父,也是一辈子的亲密爱人。
整个城市都会是他给小神父量身定制的金鸟笼。
此生都不要想着再踏出海岛一步。
杀手先生穿着一身得体的黑风衣,好像一个上世纪的优雅绅士慢悠悠地行走在寒风萧瑟的大街上。
柔媚花朵从铁栏间探出俏丽脸蛋,勾勾搭搭地吸引着过路人的眼球。
鼻腔间都是浅淡的花香和凛冽的寒气。
莱恩享受这种刀子一般的刮骨寒意,正如他享受血和火的浓烈腥气。杀手先生难得好心情,手里还提着一袋趁着商店还没打烊买的棉花糖。
他记得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小猫应该也是一样吧。
养猫经验匮乏的杀手先生慢慢思索了一下,决心下次去买本书好好研究一下。虽然小猫替他的雇主挡住了一次装模作样的狙杀,但是莱恩决定把这种行为定义为小猫的滥好心。
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好好纠正一下。
不过这样随地泛滥的好心也很可爱,反正他乐意给这傻兮兮的小神父擦屁股。
莱恩从杜瓦尔家的庄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小神父应该已经睡着了。但是神经病的杀手先生决定回去一定要逼他起来吃自己买来的棉花糖。
不过实在睡得香就算了。莱恩很没原则地想着。
神父会不会被今天的枪声吓到呢?会不会不敢睡觉,还是睡着的时候会发抖?莱恩忍不住在路上就开始幻想胆子比猫小的神父缩在被子里颤抖的样子。
黑发从被子里露出一点,好像在床上铺开的海藻,月光会透过那扇小小的圆窗在他如海藻般的黑发上洒落细碎银星。
漂亮的像他脖子上的十字架一样。
当然杀手先生狠狠地失策了。
他拎着棉花糖,心情那么好地推开对他来说关了和没关一样的教堂大门,沿着旋梯找上小神父的房间。
然后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床铺。
被子还凌乱地摊在床上,主人却不见踪迹。
莱恩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铁灰色的眼眸从圆窗里阴沉沉的夜色一直偏移到早就冰冷的床褥上。
一只小猫大半夜不回家,回去哪里呢?
当然是躲在别人家里吃猫条了。
阮夭被红发混混按着折腾了一通,虽然守护了自己最后的贞操,但是诺顿好像吃错了什么药一样抱着他的脸又啃又咬,唇肉被咬的肿起来,碰一下都疼得厉害。
阮夭泪眼汪汪地捂住嘴巴安慰自己外国人就是喜欢亲来亲去,反正只要不会怀孕就不算。
想到一半,还没把自己哄好,小神父听见自己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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