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屋里的声音小了,外边传来脚步声,邱艳推开窗户,沈聪饿刀疤站在走廊上,正抬脚往外边走,拉上窗户,她小坡走了出去,提醒沈聪道,“不如让刀疤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赌场的人过来,如若不是帮衬她与沈芸诺,皆是找沈聪说完事情掉头就走,家里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一两顿饭对家里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刀疤与沈聪情分不比其他,邱艳觉着留刀疤吃顿饭更妥当。
院子里,背身而立的沈聪和刀疤转过身来,刀疤朝邱艳挥手,挠了下自己后脑勺,略有局促道,“不用不用,手里头还有事,谢过小嫂子了,我下回再来。”刀疤说的实话,封山了,他们不住在镇上过年就是因为村里债没有收回来的缘故,否则,谁愿意住在村里整天听一群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的,尤其,今年顺风赌场乌烟瘴气,他们赌场生意好,银子源源不断的往兜里塞,想着钱,刀疤兴奋起来,转头,大步朝外边走。
邱艳摇头,看沈聪转身回来,她回堂屋收拾碗,碗里的水没有动,邱艳将其倒了,扭头,沈聪已到了跟前,邱艳抬起头,温和道,“下回,让刀疤他们过来吃饭,你甚少去赌场,还给你分钱,传出去,不太合适。”
沈聪眼里闪过一瞬的诧异,随即泯灭,沉静道,“成,我与他们说说,他们肯定高兴,一帮人就喜欢白吃白喝。”以前,她向来不管这些事儿,更别说赌场里的人了,想到什么,沈聪眼神亮了起来。
“他们以前常来家里吗?”问完,邱艳想想不太可能,沈芸诺胆小怕事,沈聪不会让那些人来吓着沈芸诺,不等沈聪回答,她又缓缓道,“成,你和他们说说。”
说起来,沈聪一年四季没有空闲的时候,天冷,堆着的木材沈聪又往里挪了些,想年后再挑个时间全部做成门,这会却是不行,他得去山里砍柴,明年一年的柴火都是这会儿积攒的,沈聪养成习惯了,不砍柴,心里不踏实。
邱艳早上起得早,收拾了屋子,和沈聪一块上山,偶尔沈芸诺也会跟着,三人有说有笑。
日子恬淡而宁静。
天寒地冻,四处白雪皑皑,邱艳在屋里不想动,听着外边的敲门声,邱艳大声问了句,得知是裴征,想来送年礼来了,邱艳及早叮嘱过沈聪,让他留裴征下来吃饭,裴家的情形她明白,宋氏抠门,沈老头又是个怕媳妇的,裴征送的年礼不会好到哪儿去,别给人脸色瞧。
回想起定亲当日,邱艳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稍微过了,裴家的聘礼不丰厚,可家里不差那些,她用不着摆脸色,得罪了宋氏,往后沈芸诺嫁过去,宋氏只会为难她。
她和沈聪埋怨自己当日的行径,沈聪站起身,多看了她两眼笑着道“你是阿诺嫂子,想拿捏他们乃人之常情,若对他们好言好语,宋氏得寸进尺,还以为咱沈家是个好欺负的,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强她就弱了,你那日表现挺好。”
邱艳难得听他认可自己,脸色微红,“是吧,阿诺真要是在裴家被他们欺负,我铁定是不依的。”话完,催促沈聪给裴征开门,她去屋里找沈芸诺出来。
裴征人不如沈聪壮实,一身粗布麻衣,上边缝制了好些补丁,甚在洗得干净,瞧着清清爽爽的,邱艳让他们进屋说话,给裴征倒碗水,转而去灶房忙活,趁机和沈芸诺道,“家里买回来的布料多,你给裴征做做身衣衫吧,你嫁过去,偷偷给他。”
沈芸诺没有拒绝,“好。”
“那我让你哥哥问问他的尺寸。”说着话,邱艳就要往外边走,被沈芸诺一只手拉住了,沈芸诺吞吞吐吐道,“不用不用,他比哥哥稍微瘦点,将哥哥的尺寸改改就好。”
邱艳知道她抹不开面子,点了点头,堂而皇之的让沈聪开口问,的确不太好。
饭桌上,裴征不是健谈的人,和上回的情形一样,吃得特别少,一小碗饭,就饱了,说什么不肯多吃,邱艳在旁边哭笑不得,抵了抵沈聪手臂,还是沈聪开口,才让裴征转了碗。
裴征不敢待久了,吃过饭就回,沈芸诺送他出门,邱艳整理裴征送来的东西,忍不住叹气,沈聪椅子上,揶揄道,“这年礼我瞧着不错,怎么你唉声叹气的,差了,你觉得裴家对阿诺不上心,好了,又自己过意不去,还真是难称你的意。”
邱艳摊开篮子里的东西,感慨道,“裴征爹娘你也见着了,凭宋氏的贪婪抠门,怎么会允许他送如此丰厚的年礼来,只怕是裴征自己攒钱来的路上买的。”
沈聪不以为然,“这不挺好的,说明他看重阿诺,阿诺跟着他,咱也放心。”沈聪站起身,估摸着时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邱艳唉声叹气,正抬头与他说话,见他到门口了,问道,“你去哪儿?”
“我瞅瞅阿诺,怎么还没回来。”
邱艳也反应过来,沈芸诺送裴征出门好一会儿了,两人有再多的话也该说完了,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篮子,追了出去。
刚走上小路,便听着杏树下传来喧哗声,邱艳暗道不好,而沈聪已拐过树林没了人影,邱艳抬脚跑起来,气喘吁吁到杏树下时,见着沈芸诺依偎在裴征背后,身子瑟瑟发抖,而罗氏倒在地上,人仰马翻。
裴征沉着脸,脸色铁青,“我不管你们是不是阿诺的家人,三哥不承认,你们什么都不是,阿诺往后是我媳妇,你们欺负他,就是跟我裴征过不去。”
沈老头瘫坐在地上,手里握着荆条,明显是想打人,沈聪站在她跟前,并没急着走过去,邱艳上前一步,小声道,“他们又出来作妖。”
“想来是我对他们太仁慈了,害他们得意忘形,以为我和阿诺是好欺负的。”沈聪鼻子里冷哼声,冷若玄冰的脸上,杀意尽显,邱艳拉住他的手,不想沈聪和沈老头为敌,父母大过天,她怕沈聪遭来报应,低声道,“裴征心里是个有成见的,阿诺跟着他,不会出事的,你别想多了,那些人,没多少年活了,别脏了自己的手,留着老天收拾他们吧。”
沈老头和罗氏该是打沈芸诺聘礼的主意,沈芸诺生得好看,沈老头该以为对方给的聘礼多,才站出来找沈芸诺的麻烦,如果裴征是个不明就里的,或许真就由着沈老头欺负沈芸诺了,好在,裴征将沈芸诺护得好。
不远处,沈东沈西拿着锄头缓缓而来,定睛看沈聪也在,二人面色一滞,肩头的锄头放了下来,竖在地上,两人撒腿就跑,裴征碍着名声称呼他们一声大哥二哥,两人不怕,然沈聪那个不要命的,两人可不敢招惹。
裴征收回视线,拉过沈芸诺,轻哄了两句,看沈聪站在外边,牵着沈芸诺朝沈聪走,只字不提方才沈老头拿着荆条要教训沈芸诺的事儿,“三哥牵着阿诺回家吧,天黑得晚,我先回了。”
兴水村离得远,耽误下去,裴征回家就天黑了,想到此,沈聪不挽留,点头道,“年后来家里吃顿饭,那时候咱在好好说。”
裴征点头,见沈芸诺低着头,他于心不忍,“阿诺别怕,往后到了兴水村就好了。”到了兴水村,就能理沈老头他们远远的了。
沈芸诺抬起头,水润的眸子闪着娇羞,诺诺的点了点头,裴征不再犹豫,掉头大步离开,经过沈老头跟前,故意搓了搓手,吓得沈老头缩着脖子,直往后边退,裴征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往前走。
沈聪在,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忘了,都在猜测沈聪会怎么对付沈老头,径直仍河里还是上前拳打脚踢,谁知,沈聪握了握拳头,没有丝毫动作,转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