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难行,现在大家都聚在了一处,右玄与幕雪守在两头,众人就地坐着休整。马上就到午夜十二点了,这是一天内阴气最重的时候,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都卯足了劲儿养精蓄锐。
斗乌一早就宣示了他对谷燕真的所有权,外加谷晨焱趴在斗乌腿上打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谁看了都会不由的发出感慨:这一家子,感情真好。当然,好忽略掉那个女生,孩子他妈绷的死紧的脸。
“唉!大妹子,什么情况?”谷文飞逮着个斗乌闭目养神的机会,迂回着一点点凑到谷燕真另一边,轻轻撞了撞谷燕真的胳膊,问道。
他不能不讲义气啊!夏末在那边苦着一张脸,看的他心里发憷,好歹问个明白,谷燕真这是唱的哪一处?什么时候跟斗乌勾搭上了?
谷燕真耷拉着脑袋,瞄了眼斗乌。斗乌眯着眼睛,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趴在他腿上的谷晨焱,样子极为温柔,掩去了下午斩杀死尸时的冷酷,像个疼爱孩子的好爸爸。
而另一个揽在谷燕真的腰上的手可没那么友好,谷燕真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斗乌身上,她稍稍有错开一点点的念头,腰上的手就会不知轻重的捏上一把。
悲催啊!悲哀……
地下恋情曝光不说,那个口口声声自称孩儿他爸,小燕儿亲亲老公的某位。霸占了人家阿穆两口子的双人睡袋,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完全将对付斗乌,赢得谷燕真的想法放在脑后。连璧的意思:生命在与享乐,再说,美容觉不及时睡,皮肤出现暗沉、皱纹、痤疮……怎么办?
谷燕真看看腰上的手,垮着脸投给谷文飞一个哀怨的眼神。
只一个小小的动作,还没张嘴,腰上的手就又捏了一把。
“啊!……”谷燕真冷不丁没妨碍,轻喊了出声,有些尴尬的冲谷文飞摆了个笑笑的表情。
谷文飞看的真切,一副了然于心的摸样,嘴角扯出的弧度相当张扬,谷燕真咬咬牙:她咋就这么悲催呢!人家的哥哥把妹子疼的什么似的,她这个哥咋就会幸灾乐祸?
转过身后,谷文飞快速的收敛了脸色的笑意,半小时前,众人坐定,夏末就一直盯着谷燕真与斗乌这便,现在依然如此,那双眼睛都快成蚯蚓的了。
但是,谷文飞也知道,感情的事旁人做不得主,这些年夏末对谷燕真的眷恋他是看的清楚,但很多事情错过了,就回不了头。
就像谷燕真与夏末,六年前几乎朝夕相处,那时候他们的哥们儿义气甚至高过俗套的情情爱爱。有人说男女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情,一份哥们儿之间的义气即使转换不成爱情,但也能顺利成章的晋级为亲情,又亲情渐渐培养出来的爱情是无坚不摧的。况且爱的升华本身就表现为亲情啊!……要是当年夏末主动一点,或许他们早就修成正果了。
但那,只是当年……
十分钟后,有人毫不气的踢了一脚正做着美梦的连璧:“起床啦!”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兴奋。谷晨焱小心思骨碌碌一转,心说:哼,想当我爸爸,可没那么简单。
睡的正香的连璧,被人搅了好梦,一个猛子弹坐起来,冷不丁了揪住了破坏他好梦的小罪魁。
“啊!~~”谷晨焱惊讶的喊出声,但看到连璧的脸却是笑的,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是哦!连璧有起床气的,不过他的起床气属于选择性发作,刚才揪住祸首,发现是谷晨焱后,才放弃了‘教训一番’的想法,反倒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儿子,早啊!”
谷晨焱大眼睛眨巴眨巴,有些奇怪的看这连璧,完全是看白痴的眼神。
“儿子,你说咱爷俩怎么到了今日才相聚呀!你不知道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都期待着早起能有人叫我起床,家的感觉,浓浓的很舒服,可是……这个梦想对我来说太遥远了。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妈就带着你背井离乡,是爸爸的错,爸爸一定好好待你们,给爸爸一次赎罪的机会吧!”情之深意之真,要不是连璧脸色干干爽爽,连个眼泪星子都没有,谷晨焱一定会被他的倾情演出所折倒。
但是……没有眼泪一样让谷晨焱纠结了,其实连璧叔叔就是嘴臭,人也不坏,还那么漂亮,要不要原谅他呢?……
“儿子,如今找到你们母子,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连璧越说越离谱。
斗乌看了一会儿,终于冲过去将谷晨焱就着脖子提起了,然后抛在后背上,一句:“坐好!”然后不理连璧,走向谷燕真。
谷文飞双眼飞圆,死命盯着谷燕真看,心说:这丫头有这么大魅力?斗乌把着她,现在连国内倒斗业三大巨头之一连家大当家也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实在是……
“走吧!地宫不安全,我们得早点离开。”斗乌拉上谷燕真的手后,淡淡的说了句。休息一个小时已经很奢侈了,他们必须走了。
“库鲁鲁……库鲁鲁……库鲁鲁……”
断断续续的,不是很震耳,但却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正在跟着地宫颤抖。
谷燕真脚下一顿,快速的抬头看斗乌,斗乌神色一暖,道:“不会有事。”
右玄与幕雪警惕的四下张望,品优黏在阿穆身上,探着猫儿一般的脑袋四下看。
“靠,搞什么玩意儿……地在动!……”谷文飞扎着马步,骂了句。
连璧脸色还挂着满满的笑,一点没有遇敌的觉悟。还优雅的撩了撩顺发,一甩一甩,活脱一个问题青年的痞子样。
……地在动?……
“地……地震?……”谷燕真悲哀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前好像看到海底大沙包上冒出的细密水泡,看到那些水泡正在一点一点的长大……
谷燕真倒吸一口凉气,地震的破坏力在5.12汶川地震以前,只在上浅显的了解过。那年汶川地震,血淋淋的事实面前,谷燕真头一次感觉到自然界破坏力的巨大。
而海上本来就是地震多发地带,他们在这里碰到地震不奇怪。
只是……不用像汶川玉树那样强烈的震级,直消稍稍摇上一摇,地宫裂缝找到撕裂的借口,他们……都会被彻底掩埋在地宫里。
“库鲁鲁,库鲁鲁……”石头摩擦石头的声音,沉重的撞进每个人的心里。
“我们……是不是……该扯了……”谷燕真大气不敢喘,好像生怕呼吸重了,会成了天塌地陷的导火索。
“别担心,没有地震。”斗乌的声音听似淡淡的,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磁力,谷燕真听到这话,心里的恐慌竟然有了烟消云散的迹象。
“啊!……果然不是地震……”谷文飞大叫一声,与此同时,斗乌一手揽上谷燕真的腰,冲谷晨焱抛下一句:“跟上。”就带这谷燕真快速跳开。
谷燕真瞳孔长大,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之前来回挡他们去路的墙库鲁鲁的横在眼前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将谷晨焱绝离在墙壁外。
……焱焱……
落定后,谷燕真一把推开抱着他的斗乌,不顾天地还在颤抖,颤颤巍巍的走向那堵隔开母子的墙。然,只行了两步,就被斗乌揽腰捉住。
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看着几步之外的墙,心底翻滚起惊涛骇浪,发自喉喽的声响,撕裂般大喊出声:“焱——焱——”
她好很,为什么,为什么又要相信斗乌,斗乌根本不在乎谷晨焱的生死,先是拿谷晨焱做诱饵,现在明知道遍地是危险,还要将他们母子分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焱焱——”
谷燕真情绪铿奋时爆发出来的力道,一时间竟也推开了斗乌的束缚,她跑到那面挡在眼前的石墙跟前,颤抖着双手摸索着,心中哀乞:焱焱,别怕,妈咪就来……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
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地宫被海水冲垮,他们都要长眠于此的话,她要陪在儿子身边,她不要儿子孤孤单单的面对……死亡……
整个地宫像得了癫痫一样,不停的抖动着。那种石头与石头的摩擦声,沉重的压抑在每一寸空气里,直深入到人的骨髓里。
而谷燕真渴望着的,无非是眼前这该死的墙快点让路……
“快起来!”斗乌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点的波澜,将谷燕真从墙壁上拉开。对上她流着泪愤怒的双眼时,眼神只稍微暗了暗,就恢复常态。
谷燕真见此,心凉到极点。
“库鲁鲁库鲁鲁……”心里翻搅着泪潮,压在嘴边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只听到耳后石头摩擦石头的声音近在咫尺,谷燕真突然心中燃起了希望,快速的转身看。
那道分开她与谷晨焱的石头墙从眼前渐渐拉开,而石墙外一个人影也没有。更诡异的是,那道石墙滑开后,另一道石头墙再不通的航道上又缓缓的挡开了她的视线。
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之间,石墙滑动的声音变的错综复杂,眼前,左右,快速回身时。斗乌就站在她的身后,几乎贴在她的身上,而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挡在斗乌身后的墙壁隔开。
谷燕真心中狂跳,好几次石墙从她们身边擦过,有些地方打开了,又些地方又被隔开挡去。
两人像是站在里一张扑在地上的大网子上,只是这张网的每条线都是一堵立起的墙,而且不断变换方位,变换格局。
“焱焱?……”突然,一道石墙打开后,谷燕真惊喜的看到谷晨焱,小人儿正被连璧像破不带一样夹在腋下,听到谷燕真的声音后。连璧与谷晨焱都快速的转头,可惜,还没来及靠近,眼前又重重叠叠的出现了几道石墙。
“靠,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到底有完没完?……”谷文飞的嚷嚷声,与见到连璧谷晨焱时的清醒一样,谷燕真快速看过去时,只看到谷文飞的侧影被石墙挡住。
虽然没看到夏末、阿穆以及品优,但现在情形,不猜也知道,他们都被困在了这道网子里。
震动不断,危险随机……
谷燕真握握拳头,看到谷晨焱在连璧身边,她放下了。对斗乌依然恨不得咬上一口泄愤,但已经比刚刚好多了。谷燕真打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可是,他们在迷宫里走的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触碰了机关吗?
要知道,迷宫不管到了那里,都是很好的阻碍防御系统,在迷宫里加张网子……
只能遥遥的敬佩一下当初修建这座迷宫的人用心良苦。
突然,一道较远的墙,在眼前几道阻隔断开后,缓缓打开,谷燕真跟着斗乌一边躲避,一边寻找破解的方法。却让她看到了……
“不要!”谷燕真大喊一声,话落,其中一道滑动着的墙沉缓的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开了阴暗处一个死尸正刺向夏末后背的举动。
谷燕真脑子嗡嗡作响,先是迷宫,再是石墙汇结成的地网,步步逼着她们,而现在……死尸才是重头戏吧!到底有多少死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