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年前白家老爷的死因并非意外而是遭遇谋害——这个消息从警局一发出,虞城可谓是真的变天了,殷家人无疑成为了最大的嫌疑犯。
警局一连派了十几个人到殷家调查,殷老爷垂死病中惊坐起,勉强换了身衣服就被佣人扶着,颤颤巍巍出去迎接了。
“哎哟,刘局长,这……这都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带人来我府上调查了?”
“不好意思啊殷老爷,我们也是秉公调查,当年白启年就是在殷府出的事,之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匆匆就结案了,现在我们重新翻案,才发现有不少可疑之处仍未查明。”
殷世荣瞪圆了两只眼睛,配上眼底的一片乌黑,显得十分骇人,他敲了敲拐杖激动道:“这,这怎么可能!当年不是已经查的很清楚了吗?白启年就是喝醉了酒自己掉进池塘里了,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刘局长淡定一笑,“有没有关系——那也得查完才知道,还请你见谅。”
“你……你们就不怕我去找你们的上级,控告你们私闯民宅吗!”
“殷老爷请自便,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请你的管家到警局聊一聊。”
殷世荣眼里盛满了恐惧,而他望着的那个方向,管家殷武浑身瘫软的被两个年轻的警察架了出来,嘴里高呼着:“老爷!救我啊老爷!……当年您跟我承诺过的!”
“闭嘴!”殷世荣眼神飘忽,颇显心虚地高喝一声,“你在说什么东西?本老爷听不懂!说话注意一点,否则你知道的!”
管家立时就止了声,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绝望。
-
不出一天案子就有了新的进展,警方录下了殷府管家殷武的口供,殷武对谋害白家父子的罪行供认不讳,揽下了所有罪责。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区区一个管家而已,若是没有人授意,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和金钱去雇佣杀手害人?
刘局长亲自审讯也没审出来个什么结果,最后还把自己气的头疼脑热的,只好差人去白府请白家少爷过来帮忙了。
听了过程,白皎当然也不会信殷武的话,他沉了口气走到对方面前,道:“殷世荣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以死为代价也要为他揽下罪名?”
“什么什么好处?”殷武一双颓败的眼睛瞪大,哼声道,“这些事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白少爷不要冤枉殷老爷!”
“愚蠢至极!”白皎隐隐动了怒。如果不是给了好处,那就是以至亲的安全来要挟了,倒真的像是殷世荣那种阴险小人的做派。
刘局长在旁边看见这小少爷眼睛都要气红了,而他自己心里的火已经消了大半,连忙过来劝道:“不要激动,白少爷,先出来喝口热茶吧。
——有件事,我也必须跟你说一下。”
两人到办公室坐下,刘局长一边冲泡茶水,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上次白少爷来我府上,跟着你一起的那位小哥是谁啊,模样还挺俊的,也像是个少爷。”
“他……”白皎怎么也没想到刘局长会提这个,一时没接上话,半晌才继续道:“不是什么少爷,雇来的一个长工而已,上回计划着顺路采购些东西,才带上了他一起。”
那句“男奴”怎么也没说出口,白皎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联想到之前殷家晚宴上的事,难不成……警方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哦,原来如此。”刘局长笑笑,随即又问了个问题,“白少爷知道殷世荣有几个儿子吗?”
白皎刚启唇要回答,就听对方继续说了下去:“两个,一个是和情妇的私生子,前不久被刺杀的新闻想必白少爷也清楚;另一个则是正妻生下的嫡子,据我所知他四年前就出国了,而到了不久的几个月前才回国,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回过殷府,白少爷以为呢?”
刘局长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白皎还真不知道殷世荣竟有两个儿子,保持住了镇定,道:“我也很好奇,那殷少爷没回府,要么是不想回去,要么应该就是出了意外吧。”
“白少爷猜对了,那殷少爷回家途中先去了城南的慈安庙,祭拜他早已过世的生母,而就在那一晚,好巧不巧寺庙着了火,寺内的大小房屋尽数被烧毁,和尚住客无一幸免,皆被烧成了焦尸。”
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有些残忍,白皎呼吸滞了滞,仍是不明白刘局长提这个事做什么。
况且就算殷世荣有两个儿子,那也都死了不是么?
可他的脑子里却不由的想起来一件事……烧伤,阿辰的后腰处就有一块烧伤的疤痕,他之前看见就问了两句,阿辰说是小时候玩火不小心烧到的。
一个恐怖的猜测自心底浮现出来,白皎桌底下的手猛地攥紧,脸色一片苍白,——只听刘局长接着说道:“白少爷可知,那遭遇火灾至今下落未明的殷大少爷,叫什么名吗?”
白皎‘嗬’地一下喘了口气,“我……不知道。”
“他叫殷辰,就那个,日月星辰的‘辰’。
', ' ')('”
空气瞬间凝滞,刘局长像是没有注意到白皎苍白如纸的脸色,兀自说下去:“我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一下白少爷,如果找到这个下落不明的殷大少,或许对这你父兄的案子会有很大的帮助。”
-
“轰隆——”
下午四点,原本还露出阳光的天说变就变,几声雷鸣之后,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白府大门外,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撑着伞缓缓靠近……伞底下的人一脸失神,就连伞撑偏了雨水打在自己肩头上也像是没注意到一样。
不多时,管家撑伞踏着雨水赶来了,嘴里急呼道:“少爷!这雨这么大,您怎么也不吩咐一声让司机去接?”
管家话刚说完,忽然一个人从左侧的拐角处窜了出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白皎身前,仰面一双通红的眼睛,又惨又可怜,“白皎哥哥……我、我母亲逼着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嫁!求求你救救我!”
白皎的视线缓缓下移,目光平静无波,“我救不了你。”
“你,你怎么会救不了我?你收留我……把我留在这里,让我当你的妻子,这样我就不用嫁给那个老头子了!”许秋雨苦苦哀求,一双手攀上了白皎的大腿,“好不好……白皎哥哥?”
“不好。”白皎收回了目光,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送她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回去!”许秋雨不甘心的大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白皎的背影大声喊道:“你不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的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是你最恨的殷家人!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少……少爷,这……”管家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瞧见白皎只停顿了一下就往院里走了,便急急忙忙开始善后工作,叫来两个人把许秋雨强行拖着送走了。
管家有些忐忑的再次回到客厅,只见他家少爷已经冲过澡换了身家居服,正站在橱窗柜前摆弄着几瓶高档洋酒。
“少爷,您这是?”
“哦,这酒放太久了,取出来喝一瓶。”
从没见过白皎饮酒的管家心情更加忐忑了,“少爷,刚才许小姐说的……”
“管家。”白皎选了瓶酒拿着,突然转过头来,表情十分平静地问了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啊,他说会赶在晚饭之前回来。”管家小心翼翼的顺着白皎,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待会厨房那边做好饭菜,让他们送到三楼来。”
“好的少爷。”
……
开瓶器轻而易举的将木质酒塞勾了出来,一股浓郁的酒香萦绕在鼻尖,白皎将两个干净的高脚杯放在已经布置好的桌面上,满上酒液后,又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尽数洒在了其中一杯酒里。
不多时,桌上上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一阵平稳脚步声在楼梯处由远及近。
来人有些神秘的背着右手,嘴边噙一抹笑走过来了。
目光掠过一桌菜肴,还有那火光摇曳的烛台,男人走近,眯了眯眸子道:“这一桌……莫不是烛光晚餐?”
“是啊。”白皎死死抠着掌心,软肉几乎要被抠破,他双眼紧紧盯着面前已经陷入惊喜的男人,扯出一个艳极的笑,“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坐。”
他说罢就把一杯红酒递了过去,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夹杂着几分即将要解脱的快意,道:“尝尝这酒味道怎么样。”
“难得你这么高兴。”阿辰笑着接过,刚要递到唇边,手忽然又停住了。
“怎么了?”白皎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
“只是想起先要给你一个惊喜,待会儿再喝,你把眼睛闭上。”
白皎松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阿辰说:“可以睁开了。”
然后白皎就看见了一束火红的玫瑰,看上去红的似血,娇艳至极。
喉头哽了一下,他抑制不住颤抖的伸出手接过,垂下头道:“你怎么会买这个?”
“路上看到一家花店,就想着买束花送你,问了花店老板,他说……送爱人就送红玫瑰,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就说,下回我再买别的送你。”
白皎恍惚一瞬,竟在男人脸上看见了一丝窘意。
他想说,喜欢的。
可这个人他根本就是个该死的大骗子!
他最痛恨的就是欺骗,这个人却把他当成傻子一样骗了这么久。
怒从中来,白皎毫无犹豫的摔了花,抬脚踩了上去,快意十足地抬头看着错愕的男人,咬牙道:“你以什么身份敢对我说这种话?爱人?你一个身份低微的奴隶配的上我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