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有问题啊?”南煌轻巧地反将一军。
明若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干脆做出副不耐烦的样子教训道:“没有问题就赶快去前厅招待客人,泛漪不在,你不着紧点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做什么?”
提起泛漪,南煌想起了件事儿,他敛去笑容,认真同明若柳道:“你把陈员外快些打发走,我有正经事情要跟你说。”
南煌一脸严肃,明若柳吓了一跳:什么事情,搞得他这样正儿八经?
明若柳点点头,快步走向客厅会客。
南煌要与她商量的不是别的,而正是泛漪的事儿。
南煌不放心泛漪一人流落在外,他想着泛漪为了保护程安亭,应当还在程家附近盘桓,便趁夜潜入程府在程安亭身上留下妖气。
不出他所料,两天后他就顺利和泛漪见了面。
秋日肃杀,正是白莲枯萎凋谢的时节,泛漪虽已修成人形,但力量仍随天时节气起伏。这些日子她居无定所,不能像明若柳和南煌一样可以静心修炼,形容便有些萎顿。
泛漪小脸蜡黄,整个人消瘦不少,南煌痛心疾首,二话不说拉着她要回集芳堂,没成想她却是不情愿。
“不要……不要!”泛漪甩开他的手,不肯跟他回去。
南煌还当她是碍于颜面。
“你跟我回去,好好向阿柳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了。她要骂你,我帮你拦着,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是怕她骂我。”泛漪有苦难言。
“那你怕什么?”南煌搞不懂她在顾忌什么。
“我……我……”
泛漪吞吞吐吐吐半晌,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你怕阿柳再把你赶出门?”南煌自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连忙跟她打包票,“不会的,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不留你!”
他找泛漪的事情没避着明若柳,明若柳没阻拦他,摆明了是睁只眼闭只眼,默许让泛漪回来。
“也不是这个!”泛漪摇了摇头。
她不想回集芳堂,只是觉得她此次就算回去,日后明若柳要对程安亭下手,她还是一样两难。与其到时候又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倒不如就一个人呆在外面。
无论南煌怎么劝,她就是不肯松口。
“南煌,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上次的事情是我做错,我待在外面好好反省,也是应该的。何必再回去惹阿柳生气?”
“你走吧,以后你要是能常来看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泛漪话说到这分上,南煌不好再逼,只得悻悻而返。
明若柳听罢南煌这番话,忍不住冷笑。
好一朵说一不二,情比金坚的小白莲!
当日泛漪和她清清楚楚地说过,她不会允许她伤害程安亭。是以南煌不明白泛漪的顾虑,她却明白。
她本已熄灭的火起被泛漪那句‘何必回来惹她生气’挑得死灰复燃。
只怕她不是怕再惹她生气,而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朝程安亭下手,她不好意思再翻脸吧?!
“不想回来,那她就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好了!”她严厉说着,将手里拿着的话本字啪得一声摔到桌上。
她满脸怒容,大为光火,南煌莫名其妙,只觉得自己被两个女人拉来扯去,哪边都讨不得好。
可中秋已过,再没多久就要入冬,浮桥镇冬季湿冷入骨,今日看着泛漪就已十分萎靡,再让她在外面挨冻,只怕这个冬天过去,她就得重新化为原形。
“不好吧。”他委婉相劝,“她这些日子东游西荡,连个安静修炼,吸纳灵气的地方都找不着。她修为就那么一点儿,你再把她扔外面,就不怕她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啊?”
明若柳眼神一闪,冷声道:“她自己不当一回事儿,我何必替她操这份心!”
明若柳话中有松动之意,南煌察言观色笑道:“她最听你的话,你要她回来,她肯定不敢不回来。”
她惹我生气,还要我去请她回来?那到底是我做错了还是她做错了?!
明若柳心生不满,正欲发作,南煌见她脸色,赶紧堵住她话头。
“这么多天了,你不会还在跟她那个小妖精生气吧?”他故作惊愕,“你三百来岁,怎么也算个大妖了,这么小气……不好吧?”
南煌这顿话连消带打,直气得明若柳没脾气。
她要是真小气,心狠手辣地一柳条将程安亭勒死,泛漪又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不跟你说了。”她恨恨瞪南煌一眼,合上书册,起身往门外走去。
她一脸不善,南煌唯恐她去找泛漪算账,连忙小心问道:“你去哪儿?”
“去杀程安亭全家!”
明若柳恶狠狠回答着,却是转身进了厨房。
明若柳进厨房,不用想就知道是要去找顾琢斋,南煌不好意思地笑笑,再不多说什么。
顾琢斋出了集芳堂便去像吴老板辞工,如今像顾琢斋这样多做事少拿钱的老实人已没剩几个,吴老板痛惜扼腕,见强留他不下,便让他再最后帮一天忙。
顾琢斋碍于人情不好推辞,只得应承。
他回到天宁巷时,天色已然全黑。他摸出钥匙悉悉索索开门,不提防明若柳突然出现,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抄了一天的书,顾琢斋的痛得手臂都抬不起来,明若柳这一下拍得他手一抖,连钥匙都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