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府门时,玉璇玑远远便瞧见了墨楚敛、玉皓天与玉婉音,倒是没见着玉婉柔,因为在西隋即将大婚的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三姐,你总算来了。”
玉婉音一瞧见玉璇玑便亲昵十足的迎了上去。
玉璇玑不动声色的避开玉婉音搭过来的手,扫视了一眼众人,笑道:“各位久等了。”
玉婉音收回手,脸色一时间甚是好看,不过她玉婉音是谁?仅仅一瞬,便又恢复了一派的温婉与落落大方。
“既然三姐来了,那咱们出发吧!”玉皓天挑眉一笑。
玉璇玑跟玉婉音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都是玉婉音在套近乎的找话题,她却是爱搭不理的来回就接上一两句,一来二去,玉婉音也觉得自讨没趣,便就噤了声。
没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更是同时传来了如意跟红豆的声音。
“小姐到了。”
“三姐先下吧!”玉婉音柔声笑道。
玉璇玑也不是客气之人,也难得跟她扯,淡淡的瞧怕眼笑若清风般温浅的玉婉音,便下马车。
有人想故作贤良大方,她是阻挡不住的。
玉璇玑下马车后,玉婉音脸上的笑意悉数消失殆尽,徒留一脸阴沉。
“三姐猜猜今日还有谁来?”坐在四角凉亭中,玉皓天神秘兮兮的望着玉璇玑。
她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余光瞥了一眼停驻在湖边的马车,端着茶的手顿时僵了一下,心中没由来的冷意骇然。
他们竟然将沈语烟唤来了,真好,这一堆仇人可谓是差点都来齐了。
“不知。”她放下茶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猜不透一般摇了摇头。
不过她若是怕了他们,她玉璇玑三个字便倒着写。比起一个穆凉雪跟墨清澜来说,这些顶多便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是沈府的语烟小姐,三姐想必是见过的。”玉皓天望了眼正款款而来的沈语烟,眼底掠过一抹冷笑。
在场的人都多少听说过玉璇玑跟沈语烟结下的那点梁子,听玉皓天一提,玉婉音与墨楚敛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深意,自是不言而喻。
换做他人定然会有些许的局促无措,或是冷脸拂袖,但偏偏她是第三种。
“五弟说的是那次见过?”她忽然莞尔一笑:“看来五弟人没在京都,这三姐跟谁结的仇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阴阳怪气,深意暗藏。
玉皓天面色一僵,似有被揭穿的难堪,但仅仅一瞬,便又赔笑道:“三姐可是生气了?五弟也不过是想多了解三姐一点,以弥补以前对三姐的愧疚。”
他的话于情于理,若是不知晓的人,定然会夸赞玉皓天一番,可只有他们心知肚明,玉皓天是故意而为之的找她的麻烦,给她难堪。
“呵呵。”她轻笑一声,不语。玉皓天不想撕破脸皮,她便陪着他们玩玩,看看谁玩得过谁。
“沈小姐与五弟曾是翰林书院的相交的好友,希望借此机会能缓解三姐跟沈小姐的误会。”玉皓天很是深明大义的道。
实则他打的那点如意算盘,玉璇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清楚。
“五弟倒是有心了。”她莞尔一笑,不含一丝温度。
“让王爷、玉公子跟玉四小姐久等了。”
近了,沈语烟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余光掠过玉璇玑的身上时多了几分恨不得掐死她的咬牙切齿。
玉璇玑是坐背对着沈语烟的,倒也没看到她的神情,更没有心情去看。沈语烟这是故意在让她难堪,不过她倒真是小瞧她玉璇玑了。
“无事,沈小姐请坐。”玉皓天不动声色的瞧了玉璇玑一眼,只见她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脸上没有丝毫的别样之色,哼,她倒是稳得住。
“嗯。”沈语烟耳根子一红,便面含羞怯的挪移了莲步。
“素来听闻沈小姐之姿,不想今日一见,果然若传闻一般美若百合纯净。”玉婉音打量的视线落在沈语烟的身上,落落得体的笑道。
听罢,沈语烟含羞的掩唇一笑道:“妹妹过誉了。”
玉婉音含笑摇了摇头:“是沈姐姐过谦了。”
沈语烟与玉婉音聊的很是欢畅,看那阵仗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而玉皓天跟墨楚敛亦是攀谈着,很显然他们是在故意孤立玉璇玑。
渐渐的四个人的余光皆不约而同的望向玉璇玑,本想看她无处自处,甚至尴尬难堪的,岂知她非但没有一丝难堪,反而美滋滋的喝着茶,吃着糕点,对于他们的小把戏不止视而不见,还甚是无关痛痒。
“不如我们去画舫上玩玩吧!正好能瞧瞧这湖心的莲花。”沈语烟与玉皓天对视了一眼,笑着提议道。
“炎王殿下意下如何?”玉皓天先是望向了面无表情的墨楚敛。
墨楚敛淡淡的扫视了一眼玉璇玑道:“甚好。”
“三姐跟四姐以为如何?”玉皓天又望向玉璇玑问道。
“我也想瞧瞧这湖心的荷花是怎样一番美景。”玉婉音笑了笑。
玉璇玑放下手中的瓜子壳,抬眸正巧撞上墨楚敛的眸光,不咸不淡的挪开眸光,她拍了拍手心的糕点屑:“好啊!”
她就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倒是一旁的如意心中早就很是愤愤不平,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孤立小姐,让小姐难堪,偏偏小姐还忍的下来了,这一点都不像小姐平时的行事风格,换做以往小姐该早就甩手走人了的。
“小姐,奴婢看他们是故意的让小姐难堪,要不我们走吧?”如意跟在玉璇玑的身后若即若离的走着,愤恨的瞧了眼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四个人,心中很是不满。
“走什么走?他们想玩,你家小姐岂有不奉陪的道理?”玉璇玑皮笑肉不笑的道。
如意眼珠子一转,难得这次脑子灵光的知晓了玉璇玑的言外之意,须臾便噤了声。
湖心的莲花无疑是开得最艳最盛的,就连本无心看莲花的玉璇玑都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着实漂亮,三姐以为呢?”玉婉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淡淡的睨了笑得天真无邪的玉婉音,她似笑非笑的道:“荷花虽美,但也改变不了它长于淤泥的事实,就像有些人虽看着纯良无害,但依旧改变不了她的心机叵测。”
指桑骂槐,玉婉音面色一僵,但仅是一瞬,便又笑得粲然无匹。
“三姐倒是看得透彻,但你不会明白荷花为何要长于淤泥,而不是清浅无暇的湖水。”
“人懂得往上爬,固然是常理,可若是不择手段,利用了不该利用的人,便是自讨苦吃。”
玉璇玑的话很是又有深意,而玉婉音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一听便懂了。
“婉音从小最不怕的便是吃苦,而是永无出头之日。”玉婉音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恰在此时,沈语烟不紧不慢的从画舫中走到了凭栏处。
一时间三人便站在了船头处。
“我还琢磨着你们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到这里说起悄悄话来了。”沈语烟瞪了玉璇玑一眼,便笑看向玉婉音。
“呵呵。”玉婉音笑而不语的望着沈语烟。
玉璇玑却是没空搭理她们,而是眸光冗长的望着一湖的荷花,甚至有几分失神的模样。
沈语烟对着玉婉音阴毒一笑,眼底之间凶光显露。玉婉音却是会意一笑,浅浅淡淡,不着异常。
沈语烟的脚步慢慢的向玉璇玑靠近了几步,就在即将挨近时,她突然“阿——”了一声,身子便倾斜向玉璇玑。
玉璇玑心中早有准备,刚刚到失神不过是演戏罢了,当沈语烟挪步时,她便料到了她们的诡计,于是她故作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便反应迅速的往里退了一步。顺手还推了一把沈语烟。
她那么喜欢推人,她就不客气的帮她一把。
什么叫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今便是,她仅仅退了一步,本来打算推玉璇玑的沈语烟便这么毫无预兆的一个扑通,便落入了水中。
玉婉音更是没有预料到,这么跟他们计划的不一样,看来真是她们小瞧了玉璇玑了。
沈语烟虽是农户长大,可从小便接到了大富大贵的沈府家,自然没受过什么苦,这湖心的水又是最深的,一掉湖中她便害怕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她的双手乱扑腾着,可头依旧淹进了水中好几次。
“救……救命……救命啊!”
直到沈语烟断断续续的救命声传来,玉婉音才缓过神来,瞧了眼毫无形象乱扑腾的沈语烟,又望向抱臂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玉璇玑,敛了敛眉,她急忙转身朝画舫里跑去。
片刻,玉皓天跟墨楚敛便接连跑了出来,可湖中那还有沈语烟的影子。
该死,本来是想整玉璇玑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玉皓天大惊失色的扫了一眼毫无水波的湖水,心中开始发急不已,沈语烟可是沈丞相的表妹,若是出了事,沈丞相跟清澜公主问责起来,他如何交代。
“你们赶紧下水去找人。”倒是墨楚敛沉得住气些,冷静的吩咐了下人下水去找沈语烟。
“三姐,怎么回事?我听四姐说是你推的语烟小姐?”玉皓天的脸一沉,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
玉婉音却是心中咯噔,她刚刚可什么都没说,玉皓天倒是懂得利用她,比起玉婉柔来,不知道聪明了多少。
纵然心中万般的恼火,可玉婉音清楚的明白此刻只能默不作声,哪怕她说她没有说,不仅毫无意义不说,还会得罪墨楚敛跟玉皓天。
“这个毒妇做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墨楚敛狠厉的望着玉璇玑,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早就被他凌迟百遍了。
“王爷说的那两次?”她冷笑着反唇讥讽。
墨楚敛顿时一噎,唯有恶狠狠的瞪了玉璇玑一眼,随即便别开了视线。
“五弟单凭四妹的一面之词便觉得是我腿的,那我还说是四妹推的呢?”她似笑非笑的瞧了低着头的玉婉音一眼,话落,便正好瞧见玉婉音的身子僵了一下。
想陷害她,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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