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 var en kvinde.
有个女人。
最前沿长了鹿角的恶魔推了推眼镜,审视了伊芮丝一眼,回答了兔子的话:
hun var ikke vores mal.
她不是我们的目标。
有着人类的身体但长了牛腿,牛蹄正中穿出两把利刃的魔物摩拳擦掌,语调兴奋高昂:
draebe?
杀掉?
所有魔物纷纷起哄:
draebe det.
杀掉吧。
riv hende fra hinanden.
撕碎她!
ah nej,store fyr,jeg vil have en menneskelig brud.
哦,不,大家伙,我想要一个人类的新娘。
伊芮丝觉得自己可以直接走人了。
毕竟在魔物天灾面前,连尸体也不剩下实在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等亚兰回来了,找不到她却发现了魔物天灾的痕迹时,他一定能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然而伊芮丝的算盘落空了。
就在她暗暗启动了转移魔法,打算就此离开之际,一根有成年男人大腿那么粗的树枝,犹如穿云之箭从远方急射而来!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
伊芮丝!
亚兰洪亮又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不复平静。
不再镇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仿佛在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了无数可怕的预想,而仅仅是其中的一帧画面,足以彻底击沉他,令他崩溃。
他绝望的声线像是他真的有多爱她一样。
串着魔物的半颗脑袋、心脏、还有乱七八糟像是肠子之类的东西的粗树枝与伊芮丝擦肩而过后,她顺着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她看不清亚兰的表情,但可以非常非常清晰地看见他匆匆赶来的身影。
因为那根树枝经过的路径上的所有敌人全部被清除了。
虽然很夸张,可伊芮丝确实看到了一个碗大的、透光的、滴着血的洞。
像是他凭一己之力劈穿了汹涌澎湃的海浪,来到她的身边。
转眼过后,魔物残缺不全的尸体应声而倒。
轰然而起的倒地声像是闹钟惊醒了每一个呆滞的灵魂。
那一声伊芮丝没有感动她本人,却点燃了魔物。
本来对她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发生了剧变,它们像是饥饿的人突然捡到了一块肥美的烤肉。
hent hende!!!
抓住她!!!
伊芮丝觉得自己被亚兰给坑了。
这个念头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秒。
只因她立马意识到:
这不是正好吗?
接下来,她只要顺势而下,营造出惨烈的假死场面,就可以顺顺利利地脱身了。
直到此时此刻,伊芮丝才算真正认识到了亚兰那令人咋舌的实力。
他很强。
强到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魔物天灾仿佛还没有他正在为她裁制的第三条新裙子难对付。
仿佛是死神在现世的化身,他用随手捡来的战利品尖刀,像是割麦一样收割战场,零碎的麦穗飞向天空又掉落草地,汇聚成一条条腥臭的小河。
月色与血光、尖叫与哀嚎,共同交织成一首节奏紧凑且激昂,但带上了一点悲剧色彩的奏鸣曲。
然而,即使亚兰横扫千军万夫莫敌,他也无法阻止发生在他眼前的双向奔赴。
伊芮丝投向敌人的怀抱就像她曾经钻进亚兰的怀里时,那么干脆,那么利落。
当然,她不会让自己看上去真的像投怀送抱一样。
她只是被逼无奈掉入了魔窟。
当脱身的机会降临,伊芮丝最后看了亚兰了一眼。
他已经距离她很近了。
就在差不多一百五十英尺开外的地方。她都能看清楚惨淡月光下他寡白的脸庞,看见他强压下去的惊恐,还有一点点类似于侥幸、庆幸的神色。
要是她一开始就一动不动的话,亚兰估计早已救下了她。
如果她顺着他创造的安全路径主动奔向他的话,甚至已经结束了战斗也说不定。
只是很可惜,英雄救美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却不是伊芮丝想要的结局。
于是她收回了视线,果断地背过了身,走向了她自己选择的未来。
比起作为战场指挥官在半空飞的鹿角恶魔、看上去就像是暴力战斗狂的人身牛蹄魔物,伊芮丝选择了正像是人类一样站立着、身穿红夹克的兔子。
完全看不到亚兰为她创造出的安全路径,被恐慌情绪摆布了的伊芮丝跌跌撞撞地冲向了高大的兔子。
因为魔物想活捉她牵制亚兰,这一路上都很安全。
而顾着看后面是否有追击她的敌人,于是一个不防,她撞上了兔子魔物软趴趴又毛茸茸的肚子。
面对伊芮丝的投怀送抱,红夹克的兔子有点始料不及。
但他没道理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于是把她抓了起来,提溜在了半空。
当和人类女孩对上视线,看到她上一秒还是一脸惊慌失措,这一秒就乍然变得波澜无惊,甚至还有点不耐烦的脸庞时,他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