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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建成最近和程琳恩分居了。
两人结婚快三年,三年来感情出乎意料地好,几乎没有争吵的时候。这次会冷战,原因还是和程琳恩那个唯一的前男友有关。
当年江屹泽最终没有选择手术。这几年程琳恩一直坚持没有跟他联系,那之后她也只接到过江母的一次电话,包含了致歉和感谢,此后再无打扰。
她平静地过着她的婚后生活,直到三年后他再次出现。
没有提前联系,这一次他直接来她的店里消费,看到她出现时站起来来到她面前,静静地宣告自己已经是个能正常行走的健康人。
"恩恩。"他还是这样叫她。
他穿着蓝色细格亚麻衫,白色长裤,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场,看起来十分清新。程琳恩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在听到他坚持采用旧称叫自己时有一丝不适。
"你回来了……"刚见到他的那刹,她不是不惊艳,一瞬间那个没经历过疾病和手术的江屹泽仿佛又回来了。但是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是左手戴着婚戒的人,因而开口时,她的语调刻意带上了一点疏离,眼神平静得与见到久别重逢的故人不符。
江屹泽对这样的距离感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眼带笑意地看着她说:"我挺过来了。复健很成功,现在我基本能像一个正常人活动了。"
听到他只是单纯谈论他的病情,程琳恩眼中的暖意多了一些,由衷喜悦地对他道:"那很好,恭喜你了。"
“接下来我会常住家里。以后我们可以多见面。”江屹泽说。
程琳恩眼中的暖意于是又有些冷。她无意把两人关系闹得太僵,毕竟过去曾共度过那么多美好,只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意即没事就不要联系。
江屹泽笑了笑,简单地说好。
之后他也没有追着她说这说那,就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程琳恩和他相视无言一会,成了先尴尬的那个人。她本就是来店里处理一些事情的,便借故走开了。
江屹泽回到他的座位继续用他没用完的甜品。程琳恩有时来前台,会看见他一个人悠然自得着,好像他真的就是来吃东西的。
不过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会转过头看她,目光和煦。
程琳恩顶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在店里忙完,向他匆匆打了个招呼走了。
自那以后,她时不时会在自己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遇见他,他甚至还来自己店里体验过SPA。
“挺放松的。”他如此评价道。
“那就好。”她笑得有点僵。她的店一直都接待男士,只是少。
她没法对他干涉什么,城市是大家的,她又是开门做生意,她去的地方他当然都可以去,包括她的店。何况他除了进行自己的活动,什么越矩的事都没干。
他只是会在相遇时用他热烈的、长情的眼神一直看着她而已。
江屹泽回S市的消息终是被容建成知道了。
接着他小小了解了一番,发现他不仅早跟他家恩恩见过面,还持续不断地出现在各种她经常出没的地方,俗称:守点。
要说不怒,那是不可能的。这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容建成不做点什么就是得道高僧了。
他首先找程琳恩谈了谈:“你去跟你的店员说,以后见到江屹泽不招待他。”
程琳恩听到这个开头就皱了眉:“不管你怎么介意他的存在,都不能用这种方法赶人,人家来我店里正常消费,多余的什么都没做。”
“我听说他跟吸血蚊子似地盯着你看。”容建成阴恻恻地说。
程琳恩不想给他的不爽加料,只是强调目前为止,江屹泽的行为并没有什么越界的地方,他们不能仅凭个人喜欢就把人家怎么样。
“我觉得他现在只是想好好生活,刚好他活动的范围与我有所重合罢了。他家本身也在市中心这一带。”程琳恩试图淡化这件事。
容建成信才有鬼,这男人连他们家楼下的SPA店都来了,再进一步岂不是要窜进他家门?
容建成决定搞他。
江屹泽本身是个病人,不好用硬的。容建成思来想去,病人最需要什么?钱啊。养着,还是精心调养,能用的钱多得去了。他现在没有收入,多半是用积蓄和家里的财产支撑。容建成查了查,他的父母都在政界,已经退下来了;有几个亲戚从商,身家不小,和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随便一查就查出一堆问题。
呵呵。做得这么明显,看来以前是真没怎么遇到真心想搞他们的人。不巧的是他也有一些政界关系——有时光搜集出证据不够,还要能送到对的人手里,也算他们不走运,这些东西放在他手里能起到的能量大了。
容建成做了几个动作下去,他没有直接针对江家做什么,而是等把柄攒得足够有分量时,把江家几个亲戚的生意都敲打了一番,有人来问怎么回事,他便把这些证据露了露。
对方瞬间变色,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也来挖挖容建成的把柄,
', ' ')('但容建成比他们有底气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一直凭良心做事,这些人随意翻越的底线他素来不碰。他当然不是什么光风霁月之辈,但和这些人做的事比起来,他那一点只能算作自保的手段,真要互揭底牌,这些人玩不起。
兜兜转转,当然还是来问他怎么解决,他也不绕圈子:让江家独子离他老婆远点就行。
然后程琳恩就又接到了江母的电话。
“恩恩,又打扰你了……这次是我们屹泽不懂事,我会让他不给你添麻烦的。你们夫妻好好的就好……”
没头没脑的话,程琳恩硬是听懂了。
她生气又无奈地去找容建成:“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容建成看她一眼:“做了一个男人会做的事。”
程琳恩静静和对他对峙一会,见他不打算展开,也不欲追问。
“不管你怎么看不惯他,那都是你个人的事。我已经反复强调他没有在行为上有任何逾矩,你不能只因为判断对方怀有某种未实施的意图,就做些对人不利的事。这是霸凌。”
见程琳恩居然用兴师问罪的语气和他说话,容建成一下炸了。
他们互表心意后一直过得和和美美,几乎没有过争吵,她也从不对他说重话。现在为了一个江屹泽,她居然用这种态度对他。
“霸凌?在你眼中,我是坏人,他们倒成了无辜的?”容建成气笑了。
“如果不是你做得过分,阿姨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用那么低声下气的语气说话?”程琳恩反问。
“自然是因为正主心虚,不敢说自己无辜。”容建成满含讽刺地说。
程琳恩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她们第一次真正发现他们彼此之间分歧:程琳恩一直在阳光中长大,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发自内心地抵触。她知道生意场上少不了种种手段,所以她选择眼不见为净,既不参与家里的产业,也不过问容建成的生意,守着自己两个小店过简单日子。容建成现在把这种事做到台面上来,还把她卷了进去,令她顿觉生活乌烟瘴气。
“够了。说到底这是我的朋友,你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请你立刻停止。”她义正严辞地对他说。
“如果我不呢?”容建成挑衅地看着她。
程琳恩给了他一个毫不掩饰的、混合了失望与鄙视的眼神。多说无益,她该走了。
她不知道这让他有多受伤。容建成其实是个内心敏感的人,在他最看重的人身上,他受不了她对他一丁点的排斥。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容建成做了一件蠢事。他一把抓住了程琳恩的胳膊,将她箍在怀里,试图用性来解决两人之间的隔阂,结果被程琳恩剧烈挣扎,未果的同时进一步加大了两人之间的裂痕。
更糟糕的是,她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把手指插到了容建成眼角,造成了一道不小的伤口,令他流了一脸血,吓得她当场载着容建成就去了医院,一顿折腾后再载着一只眼睛蒙上了纱布的容建成回家。
两人的心情都恶劣到极点,两人的关系也在这之后坠至冰点。谁也没有道歉,程琳恩虽然很为伤了容建成过意不去,可说来也是他犯错在先,自己怎么都算正当防卫。而容建成一想到自己今后半月内都要顶着这副独眼龙造型去公司,能忍住不发火已经是自身修养的极点。
程琳恩一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容建成警觉地问:“你干什么?”
程琳恩头也不抬地说:“我先出去住一段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
容建成瞬间觉得自己打人的欲望更甚了。当然,对象不是程琳恩。
“我出去,你待着。”几个深呼吸后,他径直拿了手机出了房子。开玩笑,这个时候怎么能把老婆往外面送。
程琳恩见他走得那样干脆,收拾的动作顿住,原地想了一番后,还是把手中的东西慢慢放下。
很快,江屹泽联系她见面,想和她好好谈一谈。
程琳恩拒绝了。她回了他一条简短的消息,希望他看得懂。
「我累了,我只想简单清净地生活。」
江屹泽回了她很长一段话。
「抱歉琳恩,真的很抱歉,我这次回来只是想在这里重新找回家的感觉。只是想看看我熟悉的人和景物。会激起你丈夫这么大的反应是我没想到的,我知道你们现在过得很好,不会再抱有以前那种想法了。虽然,可能,某些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放弃你会是怎样。但我从没想过要去造成你的困扰,我发誓。」
程琳恩本不想再回什么,最终还是写道:「这次是他做得不对,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为好。我们各自过得好就够了。」
几个小时后,江屹泽发来一条回复:「好。我会永远爱你。」
程琳恩静静地看着这条文字,片刻后,删除了两人的对话记录。
容建成已经十几天没回家了。
住在外面不是问题,他在S市有好几处私人公寓,各有各的舒服。让他不爽的是他不给程琳恩
', ' ')('发消息,程琳恩也不联系他。
若是因为别的问题,让他说服软也就服软了。可这次不一样,江屹泽就是个无底的后患,若不能彻底解决他,容建成觉得自己后半生都不会舒服。
好在没多久,他接到了江屹泽打来的电话。
“以后我不会主动去见她,希望你也别再为难她,她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
这句三段式的话让容建成分别在三段情绪里起伏了一番。当他听到第一句时,他心说这小子终于做了回人;当他听到第二句时,他火顿从掌心起,恨不得隔着手机捏碎说话的人。
什么叫他为难她?他是把她怎么样还是欺负她了?他脸上的纱布刚摘,疤痕还历历在目好吗。
还有这喧宾夺主的语气,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立场用这种口吻跟他谈论和恩恩有关的事?
当听到第三句时,他那冲天的火气顿时又被安抚了。哼,当然是如此,不然还能怎样?
他和恩恩,已经锁死了。
思及此,容建成声音罕见大度了一些:“你知道就好,保持这种态度,我不会把你家那些产业怎么样。”
江屹泽声音带上一丝厌恶说:“他们做的那些事我本就不认同,当年选择做纯技术就是因为这一点,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和他们无关,纯粹为了琳恩。我只希望她过得幸福快乐。”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跟我在一起,她自然不会不幸福。”说完容建成就掐了电话。
尔后他的心便蠢蠢欲动起来。
事情既然已经见分晓了,他也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他想他的恩恩,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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