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往后压在床栏时,他的下颌也受到了同样大力的禁锢。
沈修然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虎口紧贴着他的下巴轮廓,干燥,冰冷,微微发着颤。
“江妄,我说过了,你最好离我远点。”
两人距离一下被拉近。
更加醇郁醉人的烈酒味源源不断散发出来,让江妄恍惚了一瞬。
带着压抑的低沉嗓音传入耳膜时,他像只误入狼窝的小羊,神色略显地懵然望进沈修然的眼睛。
这是第一次,他仿佛在这位“乖孩子”的眼睛看见了别的东西。
几乎称得上阴冷暴戾的情绪在他眼中膨胀纠缠,纯粹的漆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江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生出,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甚至忘了他还有一只手是自由的,或许可以试着将他推开。
“别再靠近我。”
沈修然像只正在走向疯魔的凶兽,以最后仅存的理智警告这只不知死活的羔羊。
即便他所有的信息素都要叫嚣着试图将他整个吞噬。
信息素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断渗透发散。
也许是几秒钟的时间,也许,还要短一些。
但最慢也不过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江妄很快回过神来了,眨了两下眼睛。
片刻,忽然再度扬起嘴角。
整个人重新洋溢起没心没肺放松,毫无警惕可言:“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能靠近,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仿佛方才短暂发怔的人不是他,语调又带上了玩笑的味道:“还是说你身上长了看不见的倒刺,不能让人近身?”
“那不然我帮你测试一下,今晚舍身取义跟你挤挤一起睡,看看明早我会不会被你扎得起不来床?”
说话时,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毫不避讳望着他的眼睛。
随着江妄话音落下,宿舍里再次安静下来。
沈修然几乎是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江妄,灯光落在睫毛打下的阴影为他提供了一层薄弱的掩护,让人读不出他在想什么。
江妄偏了偏头,想从他手里挣开,还想说话,就听门外传来许云嘉一声叫喊:“江妄,江妄,儿砸!你在不在里面?”
与此同时,虚掩的门被敲了两下。
沈修然眸光一闪,彻底垂下视线。
不疾不徐松开五指收手退回桌边,脚底踩到了一块玻璃碎片,咔嚓一声脆响。
“你爹在呢,别叫魂。”
江妄没好气应了一声,宿舍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许云嘉靠在门边,自然也闻见了空气中的酒味。
目光几乎是带着审视戒备从沈修然身上扫过,落在江妄身上上下打量一圈,确认他是不是完好无损。
确认完了,方才悠悠开口:“池唯回来了,他说他校服有多,干净的,可以借给你。”
江妄这会儿才想起自己这趟出来的最初目的。
哦了一声,点点头:“行,那我穿他的。”
许云嘉:“你回不回去,马上熄灯了。”
江妄:“当然回,不回去我今晚睡走廊?”
“那就快点,再晚锁门了。”
许云嘉又朝沈修然看了眼,率先转身离开。
江妄正要跟上之际又想到什么,侧过身抬手拍了两下沈修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笑道:“既然身上没长刺,那就没什么好不能靠近的吧。”
“小孩儿,长身体的年纪,别总这么孤僻。”
他端着大人架子叫别人小孩儿,殊不知自己比别人还要小上好几个月。
旋身走到门口时不知被什么驱使着再次回了下头。
沈修然站在原地没动,抬着眼淡淡看他,一脸冷漠,一身阴霾。
咔嚓一声门上锁,里外两个世界□□干净净隔绝开。
“你去他宿舍干什么?”回去路上,许云嘉脸色不太好看。
“不干什么啊,就随便串串。”
江妄嗳了声,笑说:“你闻到了吧?是不是挺稀罕的,原来学霸也有烦恼,会叛逆地一个人躲在宿舍喝酒。”
许云嘉脚步一顿,古怪地看着他:“你觉得他是在喝酒?”
江妄递给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不然呢?他还能在宿舍造酒?”
许云嘉:“……”
木着脸收回目光,忘了,这糟心玩意儿还没分化,辨别不出信息素。
但他不一样,他分化了,和沈修然同样是a,所以他可以轻易辨别出那股已经被强行压下大半,却依旧潜藏着躁动的烈酒味正是对方的信息素。
属于易感期中alpha的,极度危险的信息素。
即便已经被稀释压制,依旧强大到让他极度不适。
也就江妄这个小破孩儿,这种时候竟然还敢毫无防备往里钻。
本想把让他离他远点的话再说一遍,可转念想想说了也没用,索性还是咽了回去:“那个,下回再撞上他造酒,你走远点。”
“?”江妄:“理由?”
许云嘉想的理由和他的的作文水平一样扯:“酒精易燃,远离危险品是基本常识。”
“……”
就尼玛离谱,他又不是喷火龙,
江妄懒得理他。
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掌心发凉发软的感觉至今还没有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