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这几日路上没有遇见流军匪民,众人的脸色都松了些,护卫首领早在收到消息的当日就派人往主家传递消息,主家得到消息后应该也会立即派人前来接应女郎。
月姜心里这样想着,给从胡床上坐起的王妫整理好额发与披帛,看着小女郎即使一副恹恹的模样,依旧不掩粉雕玉琢,明眸皓齿,天生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一边劝慰着,“女郎且再忍耐几日,等消息传回晋阳,郎主遣人来接您便好了。”
王妫点点头,她本身倒不是不能吃苦的性子,但奈何这具身体太娇嫩。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近十三年,亲自体会着这具身体是怎样被娇养长大的,身娇体软说得再适当不过,比不得洛阳城中的那些贵女。
从太祖皇帝入主中原建立北朝后,洛阳的鲜卑贵女与汉人氏族贵女之间便仿佛隔开一道天堑。鲜卑贵女弓马骑射样样精通,不输男儿,妒忌之风盛行洛阳,且以为荣;而汉人氏族培养女儿讲究诗书传家,温婉恭顺,孝悌廉耻。特别是太原王氏这一支,在鲜卑人占领洛阳后地位下降,官宦不达,按理说是入不了一流高门四姓的。可偏偏王氏家族历代苦心经营,与其另外高门三姓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累世通婚,又有先祖“功高而位不至”,建立功业,博得立身之本在前,至后来王家子弟为当时的皇帝讲《孝经》,时人以为荣,树立起一个忠孝传家,礼仪济世的门风在后,得以在高祖皇帝对门阀氏族进行分级时,进入一流大姓,氏族们也都开始以与太原王氏结姻为荣。
算算时间,高祖皇帝去世也不过三十来年而已,洛阳已经乱到如此地步了,王妫不知该从何吐槽起。
月姜从一旁的矮桌上端来一盏酪浆,王妫伸手接过,喝了两口,递还给月姜,“趁时间还早,还是接着赶路吧,早日回到晋阳也好早日安心。”
“唯唯。”
月姜出去传话,王妫重新在胡床上靠坐下来,马车狭窄,造料普通,本就是临时找的为了赶路,这让一向身娇体贵的身子显然不习惯。也不知是身子不适的原因,王妫感觉自己胸口闷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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