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桃笑了起来,她被哄好了,短短几个字,她周遭日光倾城。
她掂高手机,余光避着行人:好想你啊。
她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老重复这句毫无营养又毫无技术含量的话,可这就是最直观的表达。
程宿:我也是。
蒲桃难过又甜兮兮:你回家了吗?
程宿:在店里。
蒲桃:怎么没回家。
程宿:怕更想你。
蒲桃彻底痊愈,打了辆车:我给你留了东西。
程宿:什么?
蒲桃:在你枕头下面,你回去了再看。
因为这句话,本打算在店里待到晚上的程宿,提前回了家。
进门后他直奔主卧,掀开枕头,下面果然摆着一只信封,淡黄色纸壳,仔细盖着火漆印戳。
他坐在床边,小心拆卸。
里面是一张相片,他们这几天来唯一一次合影,她眯着笑眼,他微微勾唇,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打印的。
翻到背面,有女人寥寥几笔就绘下的生动图画,和正面照片很像,但形象更可爱一些。
下面写着:“程宿蒲桃锁了!!!”爱心,爱心。
程宿失笑,又敛目瞧了会正面、背面,有些爱不释手,最后拍了张照片发给蒲桃,故意说:就这?
蒲桃还在出租车上:就这????
程宿:什么时候印的。
蒲桃:那天逛超市,我说要去趟卫生间,让你在店里等我,其实是看到旁边有家图文店,就临时有了这个主意。
程宿:你鬼点子真多。
蒲桃:哪有,明明是你床头太空,需要个相框填补。
程宿:我去找个相框。
蒲桃:要好的。
程宿:要多好?
蒲桃笑嘻嘻,无耻要求道:就放里面一辈子都不会氧化褪色的那种。
程宿:我认真找找。
蒲桃称心如意问:喜欢我留的小礼物吗?
程宿将那张相片插回信封,像是将太阳撂下的一小片明暖亮光妥帖收藏。她的问题,他无法准确回答,说喜欢似乎太狭隘浅薄,他喜爱关乎她的一切,。
可他不是个易于知足的人,这种缺点大可以隐藏,可它被这几天的眷念依存反衬出来了,当他环视空荡的房间,只会有难以适应的落差。
程宿放弃完美的周旋,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在为难她:怎么不把自己留下,我会更喜欢。
蒲桃察觉到其中施压:我倒是想。
她说:可我要上班,你的书店在山城,异地恋,没办法的。
她打字超快,不知为何,她平白无故从程宿回复里尝出苛责的味道,这种苛责闸开了她翻江倒海的委屈。
委屈随之而来的是怄气,她情不自禁地放狠话:如果你接受不了就及时跟我讲,毕竟我们时间还不长。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敏感得像易破的壳膜,内里摇摇欲坠,随时能泄洪。
点了发送,出租车已至楼下。
蒲桃按黑手机,开门去提行李。
她明明也想他想的要死,哭得心脏像从咸涩海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他却开始要求她。
回到公寓,开门的一瞬间,蒲桃快被扑鼻盖脸的怪味熏晕,像是不当心跑进了泔水桶。
馊味无孔不入,蒲桃放下行李箱,没有换鞋,径直跑到厨房找祸源,果不其然,垃圾桶和周边堆满了外卖盒,有些甚至溢流到外边。
她能想象,不在的这几天,丧尸如何污染腐蚀了公共区域。
她本以为,从程宿那里回来,是从美梦一脚踏回现实,可她没想到是踩入噩魇。
本就洇着一股火气,蒲桃此是彻底爆发,她气势汹汹跑到室友门前,猛力敲门,哐哐响。
这一次,里面人开门很快。
只是,现身的并非他室友,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外形过分庞大胖硕,只穿着件白背心,气势唬人的纹身从肩膀蔓生到手背。
原先还微喘的蒲桃登时敛息,预想的征伐被提前扼杀。
男人没有轮廓被肉糊成一片的下巴动了动:“这么敲门是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