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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因为老太爷摔了,又一顿慌乱。
叶老夫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从院子出来就离开叶府,反正很快就没有关系了。
她的那些孩子,都已经成年,她没有亏待过他们,她亦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叶大夫人听丈夫回来说婆母把公公摔了,心里头就一直不安稳:“怎么老两口还在闹脾气呢,你近些日子多和五叔来往,算了,还是我去找五弟妹来得方便。”
叶大夫人打定主意要多和五房来往。
以前叶慎是小叔, 她要避嫌,何况叶慎本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如今有个年纪的小的弟妹她总算是找到突破口了。
只是没想到萧幼宁成亲后很忙碌, 第三日回门,第四日被皇后请进宫, 总算在第五日时府里再请宴,她才得以上门。
今日宴请的都是老夫人闺中好友,其中有两位还是从保定赶来的,都听闻她小儿子成亲,居然没有给发请帖气冲冲‘杀’上门。
叶大夫人一大早就前来。想着府里人多,萧幼宁年纪轻, 未必能够面面俱到, 准备要搭把手, 也好让这个弟妹心里记她一丝半点情就够了。
结果可好,她被萧幼宁客客气气请到待客的厅堂,“我成亲前那些日子都劳烦大嫂了, 娘跟我说大嫂可帮了不少忙,今儿啊大嫂就好好陪在娘身边,只管吃喝玩乐。”
叶大夫人那些套亲近的一番说辞都被堵回去,笑得干巴巴, 不甘心道:“你和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你看满屋子的长辈,还是让我搭把手……”
这头说着, 那厢一个管事媳妇匆忙来找萧幼宁:“太太,园子里收拾好了。”
“这个天气,跑园子里去做什么?”叶大夫人被打断话,诧异看向跟前明艳的萧幼宁,“弟妹难不成要在园子里摆宴,这冷天,长辈们脾胃弱,可万不能。”
萧幼宁颔首示意知道了,挥退管事媳妇笑道:“大嫂不用担心,今儿我让厨房做的锅子,园子里有个赏景的好地方。炭炉已经上了,早暖着的,锅子再一上,只有暖融融。娘和好友难得聚一块儿,越热闹越她们越高兴。”
叶大夫人嘴唇动了动,到底不好再说什么了,正巧又有厨房的来禀事,萧幼宁直接跟着人离开,没让叶大夫人再多说话。
最终,叶大夫人只能讪讪回都老夫人跟前,跟着那些与长辈同来的媳妇们说笑。
心里还想着,或许等遇到麻烦了,萧幼宁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
可惜的是,萧幼宁把宴会办得再热闹不过,哄得长辈们眉开眼笑。特别是那锅子陪着各种肉类和蔬菜,让老人们吃得暖和又满足。
“你这小儿媳妇真得人喜欢,知道我们爱热闹,就让我们凑一块吃大锅,这铜炉哪里打的。我也要找人打个这么大的!”
酒饱饭足后,丫鬟们纷纷来收拾,一位老夫人哈哈哈指着那个三个丫鬟才撤下去的铜锅。
叶老夫人捂嘴笑:“她年纪小,活泼,自然也爱热闹,也可能是自己嘴馋了。借着我们过把瘾。”
叶老夫人这是自谦,还玩笑一把,婆媳俩的亲密看得在场多少媳妇心里暗暗羡慕。
萧幼宁捏着帕子也笑:“居然被娘猜着了,我晚上想吃汤面,我晚上就给你端碗汤面过去。您到时可别嫌弃。”
众人都哄笑,有人道:“你这小儿媳妇真真是变着法子来哄你高兴和孝敬你呢。这是怕你中午吃多了不消化,晚上好整治些软食,面汤最能调和肠胃了,细心得很。老姐姐,你这真是享福呢。”
话是一点也不假,这会儿,萧幼宁已然成了众老夫人心目中完美的儿媳妇。
叶大夫人在边上看着,又听其他人跟她夸这个弟妹能干还体贴,嘴角的笑容都僵在那里,笑得尴尬。
这不就说她这当大嫂的被一个弟妹给压下去了吗。
她们被萧幼宁压一头,却反倒来讥讽她。
宴会一直热闹到日下西山才散,萧幼宁帮着婆母送走不留宿的客人,等人散尽,才慢慢踱步回正院。
圆果已经打了灯笼,跟在她身边幽幽道:“姑娘,大夫人是真的你傻吗?今天还要来抢姑娘的风头,非要帮忙什么的,你没看大家夸你的时候,她笑都笑不出来了。”
萧幼宁摇摇头:“她哪里是想要出风头,其实是想让我记她的好。但五爷以后不会和叶家来往太多的,我也懒得和她打太极了,直接让她歇了拉近乎的心思,往后相安无事就好。”
“为什么五爷以后不和叶家来往啊?”圆果不懂,疑惑的问。
她只是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我们先开始打算起来吧,过年时估计会很忙,各院都得打扫,明儿让管事找些牙婆,我们挑一些机灵的用着先。”
圆果应下,把她送回院子就找管事去。正好叶慎从宫里回来,剑音跟在他身后,见她往外走,直接就脚步一转跟到她身后也往外去了。
叶慎迈步上台阶,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眼,两人日常呛几句的吵架声
', ' ')('传来。
他微微挑眉,一转身就见萧幼宁笑吟吟站在门口。
“你回来了。”她伸手,叶慎微微一笑,快步走上前牵住她,“回来了,门口风大。”
她由他牵着进到内室,小丫鬟们纷纷退出去,她就围在他身边给他更衣,递洗脸帕子,忙得不亦乐乎。
叶慎见她忙得欢,心里被她的体贴温柔填得满满,“今儿累了吧,还有几位老夫人在府里住着?”
“就保定的许老夫人和刘老夫人,其他都各自回家去了。”她最后帮他整理腰带,腰间一紧,却被他带到怀里。
他低头在她发间嗅了嗅:“沐浴过了?”
呼吸间都是她淡淡的发香味,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她脸一红,用手垂他胸口:“是沐浴过了,但你现在不许乱来。”
叶慎扑哧就笑了,促狭地睨着她:“谁要乱来了?”
萧幼宁被他调笑得脸更红了,推开他,呸他一口,转身出去让人张罗晚饭。
叶慎怀里没了人,只余余香,低低地笑。
用晚饭的时候,萧幼宁跟叶慎说了明日的打算,叶慎沉吟道:“挑二十来个差不多,宫里到时候恐怕要赏人的,到时人又显得太多了。”
“我是这么想的,你明儿还进宫去?”
“嗯,跟陛下再商议一些事,等忙完了,我带你出门游玩一趟。”
萧幼宁可不信他的说辞:“圣上是要重用你的,别把话说太满了。”
叶慎在她脸颊偷香:“我什么时候诓过你。”
然而到了晚上,萧幼宁满面红潮地趴在枕头上,在让她快迷失的浪潮来临前对那个不知节制的男人恨道:“你现在就诓我,不是说一会儿的吗?”
叶慎的唇就缠了上去,在她唇角轻吻,叹息道:“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的话做不得数。”
次日,萧幼宁见牙婆的时候不时偷偷用帕子遮挡着打哈欠,圆果在边上一直抿嘴笑。
也许很快他们就要有小主子了。
叶大夫人在上回碰壁后,知道萧幼宁是故意保持距离的,消停了大半个月,等进了十二月又坚持不懈地找借口往府上跑。
萧幼宁都客客气气把她奉为上宾,让她无从下手,渐渐地也就不来了。她不来了,其他几房的妯娌更加不敢乱走动,府里一时变得极清净,萧幼宁更加忙碌。
父兄都在京城,侯府可没有人cao持家务,她就得为两头都准备过年的时。索性就让侯府的管事每两日往家里跑一趟,一块儿听差报差,她三日回侯府一趟看看准备。
两个大男人,过起年来,她不准备,就得粗糙。
这来回出门,外头的八卦听得更不少,其中就有李家的。
在离过年还有三日的时候,惠静传出喜讯了,孩子还差点没保住。这个时候刚好两个月,因为长公主请太医又闹了一出,才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
就在这档口,萧幼宁上街还巧遇了李青志。
往前意气风发的人边得阴郁,面相如旧,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那是一家银楼,萧幼宁是想要亲自给婆母挑头面,才出门来的,结果遇到李青志。
她看到人,淡淡移开视线,准备离开。
他们家五爷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可内里是个大醋缸子,一回不知怎么就提到了李青志,还是他自个儿提起的。她就跟着说了一句,结果那个醋缸子面上不显,晚上变得又黏人又霸道,她都两行清泪了,还狂放暴雨的,实在让人受不住。
李青志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想追上去。
下意识的。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挡在她跟前,看到她冷淡的神色。悔恨淹没了他,他痛苦又愧疚,急急道:“我来不是给她买东西的。”
萧幼宁更厌烦了,冷着脸说:“你的书真是读到狗肚子去了,拦着长辈去路,说一些糊涂的话,没得叫人笑话!”
李青志脸色一白,往后退了几步,垂下头,艰难地道:“小舅母莫怪,是我混账。”
萧幼宁见他让开,神色稍缓,快步越过他要离开。
府里的管事却慌慌张张找来了:“太太,总算找着您了,宫里来了旨意,您快些回家吧。”
旨意。
萧幼宁心中一凛,这个时候的旨意,肯定是因为那件事。
皇帝的意思,年前就把事情办妥。
她连忙往外走,一个高大的身影前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我来接你。”
李青志把头垂得更低了,视线偷偷扫过两人十指相扣的,惨然一笑。这就是他自己造的孽果。
萧幼宁被叶慎抱上了马,置于身前,被疾驰的马儿载着远去。
朝廷贴皇榜的官差亦在街上疾驰,引起许多注意,纷纷跟着前去看看,马上过年了,皇帝是下什么圣意了。
不想,看到惊天的大消息。
李青志从银楼离开时,满大街已经传开了。
', ' ')('“叶家的五爷,居然是已故的睿亲王亲子!被圣上认祖归宗了!”
李青志震惊,脚下一个恍惚,险些摔倒。
长公主府里,长公主更是不敢置信,跌坐在椅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叶慎怎么会是她三皇兄的孩子?!
长公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可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皇帝下了圣旨,公告天下, 叶慎要入皇族宗祠, 不可能是假。
一直以来,她就奇怪皇帝为何重视叶慎, 还让他在宫里生活那么长时间,她还以为是叶老夫人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别人不知道,可她知道,皇帝曾经暗中微服去过叶老夫人所在道观,现在终于找到缘由了。
叶慎居然是皇家血脉,是她三皇兄的种!
而且随着圣旨昭告天下的, 还有她三皇兄的自我问责的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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