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少爷。”
朝生接过信收好,本来准备走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回身对着俞景说道:“少爷,我之前好像听三少奶奶说起,想将东无和西言分一个到你身边来。”
俞景闻言,身子顿了顿,而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苏闻琢沐浴过后从耳房出来,俞景恰好回房,他摸了摸苏闻琢的湿发,叮嘱了一句:“不要贪凉又坐到窗边去晾发,让丫鬟进来,或者一会我帮你擦。”
“那我等你出来帮我,你要快些啊。”
苏闻琢笑眯眯的将他推进耳房,又给他拿了衣裳进去,然后抽了一条干燥的巾子坐到妆台前,一点一点的将发梢的水握干。
很快俞景便从耳房出来了,见苏闻琢好整以暇的坐在妆台前等着,他低低的笑了一下,走到她身后站住,将巾子拿过来,一缕一缕的擦着她的湿发。
俞景动作很轻,边擦边笑道:“夫人还真等着我呢?”
苏闻琢微微测过脸,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骄纵道:“夫君自己说的要帮我擦发,这等好事我自然是要等着了。”
俞景听后笑着拿一缕发尖扫过她的脸,没有说话。
苏闻琢倒是想起了回来路上问起的事情,于是又提了起来。
“夫君还未跟我说,今日那个乞丐究竟是什么身份?”
俞景低眉敛目的认真擦着她细软的黑发,只沉声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我已经给睿王世子去了信,明日我会再去医馆看看他,可能要问过后才知晓。”
“这样么?我看你刚刚看着那乞丐神色若有所思似的,还以为是有什么隐情。”
其是苏闻琢心里还是有些奇怪,难道俞景只是一时起了恻隐之心?
“要是说有隐情,倒也确实有一些。”俞景听了她的话,突然道,“今日那伙公子哥里,有一个是郑丞相郑逢年的孙子,日后我出仕,郑逢年可能会与我不大对付。”
苏闻琢凝神回忆了一下:“可是那个被围在中间的那位公子?”
“嗯,是他。”
郑逢年是朝中肱骨老臣,这点苏闻琢以前偶尔听父亲提起朝堂之事时也略有耳闻。
她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俞景是如何坐上权臣之位的,好像就是与睿亲王联手扳倒了郑逢年,一举进入内阁,两年后俞景便直接坐上了丞相之位。
京中人都道他已成为皇上的心腹,年纪如此之轻,日后定会风头无两。
只是这中间的事情苏闻琢知道的并不细致,她缠绵病榻数年,早就无心外头的事,俞景刚刚入阁没有几个月,她便香消玉殒了。
苏闻琢想了想,索性转身仰头看他,低声道:“你如今已是睿亲王这一派的人,背后站着的,是皇上吧?”
她声音说的很轻,俞景却惊讶于她的敏锐。
“嗯,窈窈猜的没错。”
他应了一声,从妆台上拿起玉梳,又牵着苏闻琢坐到了床边,自己也在一旁坐下,开始一点一点的替她梳发。
他不急不缓的梳散一头青丝,声音也淡淡的:“皇上继位不久,郑逢年的手却已经越深越长,如今看来,是想趁着皇上自己的势力尚未巩固,将朝中大部分权利握入自己的手里。”
“那你……”
苏闻琢听到这不免担心起来,若是朝中局势如此不明朗,俞景这时候入仕虽然会得睿亲王重用,但与郑逢年周旋也艰难许多。
虽然上一世俞景确实坐上了那个位置,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窈窈不用担心,皇上三年前继位之时便已盯着他了,这是筹谋已久的事情,只是朝中王侯大臣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那时皇上和王爷并不放心将对付郑逢年的事交给任何一个人。”
“而你,从科举入仕,身上没有任何家族势力,娶了我后也无姻亲关系,所以王爷对你放心。”
这是身先士卒的事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愿意去朝堂之上当这个先锋的俞景,已经足以让他们交付信任,因为但凡一个不小心,这株还没长成参天大树的小苗便会折在狂风暴雨里。
俞景最终走上那个位置,是他自己搏命抓来的机会。
苏闻琢说的确实一针见血,俞景揉了揉她的发,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打趣她道:“夫人这么聪明,若是能入朝为官,怕是没有为夫什么事了。”
“那还是及不上夫君万分之一的。”
苏闻琢知道俞景看出了她的担心,是故意逗她的,她也承了俞景心里这份好意,与他说笑起来。
只是末了,她还是抱住俞景的腰,缩进他的怀里喃喃:“若是我真的能在这些事上帮到你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时不时夜里还要在外面奔波。”
俞景轻笑一声,揽住苏闻琢纤弱的身子,下巴抵上她柔软的发,轻轻晃着她安抚道:“以前世子常说我做起事来发狠不要命,如今成家了,夫人只要还在,我便会保全自己。”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毕竟我夫人身子娇弱,是走两步就要喊累的,日后年纪大了可能需要我抱着才能走的动道儿了。”
话刚说完便被苏闻琢打了一下,她恼羞成怒的瞪他:“我没有!再说你就去睡书房!”
俞景看着她的小模样,笑的胸膛都微微震了两下,还十分听话的点点头:“嗯,好,再也不敢说了,我夫人是全盛京城体力最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