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笙进门了足有两三分钟,就在她坐不住想要出去接楼宁之的时候,这小祖宗施施然回来了,张口就是:“毛线在哪儿呢?”
庄笙不想搭理她,闷头收拾东西,没什么好收拾,最近楼宁之在她这儿住着,她每天衣服按时洗,碗按时刷,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垃圾袋一天换两次,连个果核儿都没有。
楼宁之拉开了柜子,在柜子里寻摸,没看见,把目光对准了床头柜下的俩抽屉,刚要拉开,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庄笙深呼吸,说:“我自己来。”
两分钟后,一条织了一大半快要完工的雪白围巾,外带一兜色彩不一的毛线团摊在了床上。
“哇。”楼宁之抱着围巾不肯撒手,“这个也太好看了吧。”
庄笙:“啊?”
像她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不应该瞧不上这些没什么特色的小玩意儿吗?
楼宁之说:“你这个叫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这帽子扣上来有点儿大,庄笙尴尬说:“不,不是。”
“什么不是啊,就是就是。”楼宁之发挥了她多年来的话痨精神,“你都不知道我上次看人打毛衣都是在二十年前了,哦,我今年没有二十岁,那就是在十五六年前,三四岁,两三岁,随便吧,我身上穿的毛衣都是我妈亲手打的,鞋子是我姥姥亲手纳的鞋底,特别舒服。我缠着我妈让她教我,结果我妈说我学这个没用,死活不肯教,不然我现在又多一门手艺。”
楼宁之拿起长长的棒针,两头尖,中间粗:“这叫什么来着?”
庄笙:“棒针。”
楼宁之拿起棒针,手指绕着毛线勾来勾去,好像是想做出来什么动作,然而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上只是乱七八糟地比划了一下。
楼宁之说:“你会吧?就是小拇指勾两下,就打出来了。”
庄笙结果她手里的围巾和棒针,尾指压了毛线,手指灵巧如蝴蝶穿花,细密的针脚就压在了原先织了一半的断处,严丝合缝。
楼宁之快崇拜死她了,两眼发亮:“你教我吧,我想学。”
庄笙试图规劝:“学这个没用。”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天底下学来没用的事儿多了去了,我就是想学。”楼宁之不喜欢这套说辞。
“那好吧。”庄笙拿了新的棒针和毛线团,手把手教她怎么起针。
楼宁之手不是一般的笨,而且向来没什么耐心,十分钟以后,庄笙打了好几厘米出来,她还在起针,毛线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不学了。”她把东西丢开。
庄笙没说什么,帮她收拾起来,打算放进抽屉。楼宁之看她平静的表情,没来由觉得她可能不开心,将心比心以下,要是自己是庄笙,辛辛苦苦教了大半天,费力不讨好应该也不会开心。
她“嗳”了一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教吧,我明天带去片场学。”
庄笙脑补了一下这个清奇的画面,忙说:“不用了,你在家里练就行,学不会也不要紧。”
楼宁之啊了一声,算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