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周韵云勉力笑出来，“小伤而已。你快走吧。”
霍莲辰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很久以后，霍莲辰才终于醒悟过来当时那种强烈的怪异感觉是什么。总是跟着他，缠着他不放的小姑娘在那个时候已经对他放手了。
周韵云在手术室里面呆了没多久，就被慕清让的管家接回市区。
这个春节，格外得冷。
周韵云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去往医院。
实际上昨晚上她根本就没睡。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雾笙传来的痛苦哭声。
“我的孩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连我做母亲的资格都要剥夺了。”
周韵云浑身僵硬，耳朵边上又是那阵嗡嗡的响声。
雾笙没了孩子，流产的过程中又大出血，雾笙以后都不会再当母亲了。
霍莲辰的母亲来了，甚至是霍莲辰那个偏心到极点的父亲也来了。每个人都很惋惜这个夭折的孩子，言语间都在责怪雾笙大着肚子都在外面跑。
霍莲辰的父亲责怪霍莲辰的母亲，霍莲辰的母亲被骂了一通，就责怪雾笙不争气。
雾笙流着眼泪，凄惨道这要问周韵云。
都怪周韵云，如果不是她，孩子不会掉，也不会这辈子都不能再当母亲。
霍莲辰忍不住怒斥，“你脑子不清醒。韵云不会做这些事情。”
雾笙低低得笑，“霍莲辰，你袒护周韵云，你为了她，把我哥哥送去坐牢，你敷衍我，都没有关系。谁让我爱你呢？可是死去的是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为周韵云开脱？是不是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是草芥？”
霍莲辰板着脸，“你好好休息，我会补偿你。”
病房的门打开。
霍家人看见周韵云面色苍白站在门口，一个个脸色诡异。
“韵云，别放在心里。”
“这事儿就是意外。没事。”
两个长辈安慰周韵云几句，仿佛刚才在病房里面恼怒的人不是他们，好像雾笙没了孩子这件事再小不过。
孩子毕竟没了，犯不着再为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得罪一个有可能的嫁进来的人。
周韵云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
出于礼貌，她只能说叔叔阿姨再见。
霍母把霍莲辰叫了出去。
周韵云缓缓走到雾笙的病床前。
这个时候病房里面只有周韵云和雾笙。
雾笙眼里都是绝望，尤其是刚才霍莲辰父母亲对周韵云的态度，让雾笙心寒彻骨。
周韵云是做错事的人，为什么大家不安慰她这个受害者，反倒是去安慰这个刽子手？
雾笙知道自己是没用了。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在普通家庭都会被嫌弃，更何况是在霍家这样的豪门。
豪门梦碎，人生无望。
雾笙对周韵云勾唇笑，“满意吗？周韵云，你满意吗？我这辈子都不能当母亲了。我那个孩子啊，都已经长出了手指头哦，被迫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点大……”
雾笙比划了一下，“医生说，他在我肚子里面的时候遭到重击……”
周韵云太阳穴突突得疼，手脚开始发凉。
“我的孩子，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雾笙揪住床单，朝着周韵云愤怒得吼，“你自己不要的霍莲辰，我拿走了又怎么样？你自己没有能力让他爱上你，等我出现了，你又来破坏。你说你不是第三者，可是你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比第三者恶心？”
周韵云呐呐得回应，“我没有。”
可是脑海里面闪过的却是霍莲辰在听到雾笙出事儿时淡漠的样子，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这里。
“是，你没有。你是周大小姐，你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错信你，是我以为你会扶住我。你这出苦肉计倒是玩的好。”
周韵云完全想不起来当时的细节。
她不是一个喜欢狡辩的人。
这会脑子里面仍旧是乱的。
她只知道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当母亲，必然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周韵云无数次幻想过，她要是有了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疼他们，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对不起……”周韵云低低道歉。
做错事就要敢认。这是周时穆教的。
“我会补偿你的。”不管怎么说，周韵云应该都是有责任的。
雾笙冷笑，“怎么补偿？把你的子宫让给我？给我钱？我失去的，根本不是钱能补偿的！”
霍莲辰在这个时候走进来，“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雾笙死死瞪着霍莲辰，两行眼泪滚落。
霍莲辰对周韵云的信任还真是无条件的。
雾笙心底里又羡慕又嫉妒。
更多的还是酸涩。
她爱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能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