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港城也放假。
时爱去了国外，方南的日子，真的一下子变得……无聊。
方母去教堂，要为国外的丈夫祈祷。
“我不去。“方南双眼盯着书，“我要学习。”
上帝能带给他什么？
什么都不可以。
学习真是一个万能借口。
方母也没有勉强，自己一个人出门。
说是看书，可是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方南手上那本书也没有翻动两页。
窗外，阴沉沉的，云满天，密密麻麻的，像是谁不小心打翻颜料。
时爱在巴黎应该很开心吧。
时爱的短信在这个时候发过来。
我妈咪说让我留下来，方南哥哥，我觉得我好幸福。
方南心里弥漫上针扎的疼痛。
她幸福就好，留在港城，虽然有一个权势凌人的父亲，却补会为她打算，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权势，要来也没什么用。
“恭喜。终于不用再给你这个小笨蛋补课。“
时爱看到短信，忍不住傻笑。
她都可以想到他俊秀的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嗷，不喜欢笨蛋，还给她补了差不多小半年的课。
时鱼从餐厅里面出来，书上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阿姐在笑什么？”
时爱将手机丢到一边，接过咖啡，啜了一口，香甜入口。
时鱼眼睛一转趁着时爱不注意将手机抢过来，扫到上面的内容，“骂你小笨蛋？这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这就是给我补课的学霸，方南哥哥。”
什么男朋友，说起来好羞人的。
时鱼在国外长大，受得是西方教育，13、14岁的少男少女恋爱的数不胜数。
“哪个少女不怀春？”时鱼腻到时爱的身边，“姐姐，喜欢就要下手。“
时爱呆呆的，“我才多大？你才多大？谈恋爱是不是太早了？”
时鱼笑地前仰后合，“达令！谈恋爱还分年纪？你自己唱的游园惊梦，牡丹亭，原来半点风情不解。你不学昆曲是对的。唱再多，你也是唱词不解其意。”
“那电影明星里面也有没生过孩子的，不照样演的很好嘛？我唱昆曲，唱的是古人作曲，难道我没有活在古代就不可以唱了？”
“达令。”时鱼觉得时爱有点宝气，昆曲还真是她的命，不能有半点质疑，“我的重点是谈恋爱这个问题。“
时爱眼珠子转了一圈，那句我还小怎么说不出口。
“你不喜欢这个学霸？那你喜欢珏哥哥吗？”
“我去学习了。“
时爱来到国外，也不敢放松。
时鱼拖着她的手，“今天别学习了。来，跟我去参加一个派对。“
节日的第二天，派对扎堆。
时鱼拉着时爱的手，两姐妹一黑一白两身西装，在一众小洋裙里是两道分外靓丽的风景线。
在这种正式场合，时爱第一次穿着西装裤，感觉像个男孩子。
时鱼却一脸骄傲，“谁说西装只能男孩子穿。”
时鱼拉着时爱，不准她脱。
时鱼性子活泼外向，一路都打着招呼，向人介绍这是我姐姐。
很热闹的派对，全是少男少女。
时爱因为刚刚过来，英语并不是很顺溜，只会简单的日常对话。
时爱让时鱼自己去玩，她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喝香槟。
“阿姐！”时鱼一身香汗，从舞池里面挤过来，“你不能这样躲着啊！你反正也是要在这里待下去的。你习惯这样的生活，从和大家一起接触开始。“
时爱嗯了一声，被时鱼拉到一群人围着的座位里面。
“伊丽莎白，这是你姐姐？亲姐姐？看着跟你不太像呢。”
说话的人是时鱼的朋友。
时鱼用英文回应，“亲姐姐。我长得像妈妈。“
时爱和时鱼长得像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双眼睛。传神漂亮，顾盼动人，让人望进去之后就无法移开眼睛。
但眼睛以下，两姐妹的五官开始分歧。时爱更加秀气，樱桃小口，玫瑰花的娇嫩颜色。时鱼则更加大气，略厚的嘴唇，是西方人喜欢的性感。
时爱坐了一会，那群人开始聊最新的电影，全程英语交谈。她听得很费力。
那些人看她一个人坐着，照顾时鱼的面子，跟时爱聊天。
问她擅长什么，时爱说昆曲。
于是大家伙让她现场来一首。
时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摇头。
时鱼让姐姐不要拘泥，现场清唱一小段，让这些没见识的外国人看看戏曲精华。
时爱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小声说，“太吵了。”
清唱的话，估计她的声音都会被音乐声盖住。
时鱼眼睛一转，“这个好办。“
她冲旁边的一个高眉深眸的男孩子抬了抬下巴，男孩子招来侍应生吩咐下去。
半分钟后，时爱站在舞池的小台上，紧张得扫过台下的人。
她的表演对象，向来都是爷爷那样的老年人。
清清嗓子，时爱开始吟唱，低声婉转，一唱三叹，莺声清丽。
全场安静至极。
门口，站住一道颀长的身影。
时爱的声音透过玻璃，轻轻袅袅，如烟如雾一样飘过来，丝线般缠绕在心上。